黄沛问,“中午跟你爸见朋友去了?”
叶墨珲道,“是啊,跟我爸以前的同事一起吃的饭。”
黄沛道,“都是这么多年的老关系了。”
叶墨珲道,“前面我还看到了钟绍阳。”
黄沛啧了一声道,“想到这个人我就膝盖疼。”
叶墨珲说,“上午的时候,之哥还给我打电话了。本来说要看我,结果倒霉催的,我早上还去单位加了个班。”
黄沛道,“我们这些打工人一样的好吧,刚刚还在楼上改了一个商务材料,我们这边是放春节了,大洋对岸人家干的热火朝天呢。”
叶墨珲笑道,“就是卷呗。”
黄沛道,“赚别人的钱,让别人没钱可赚。”
两个人都笑了。
黄沛道,“既然之哥想见你,晚上我正好约了张恕,干脆我们四个一起。”
叶墨珲说好,并道,“地址发我,我第二场赶过来。”
过年期间,是他们这些孩子最忙的时候,大家都要赶场子。
黄沛对着刚进来的黄惮一家子努了努嘴道,“我也是第二场。”
两个人看了对方一眼,心领神会地一笑。
就算他们自己不想走动,别人也会想往他们家里走动。
有时候,门庭若市还是门可罗雀,真的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想要倒贴的人太多,他们还得防着,免得被人带沟里。
黄惮带着一家子人进了门。
黄博达看到叶煦铤,笑道,“叶书记,好久不见,有空来我们繁都看看?都是邻居,互相帮衬。”
叶煦铤在黟中任三把手,黄博达这么说话,真是有些不知轻重了。
陪在一旁的黄奭长子黄仲玺,淡淡看了他一眼。
而黄奭则当没有听见。
叶煦铤很客气地同黄惮握了手,又同黄博达握手,笑了笑道,“去年还去调研过,回到繁都很是亲切,一线劳模的精神令人感动。”
叶煦铤曾在繁都任职,说亲切,也不是虚言。
黄博达现在在繁都市某个区里当工会主席,劳模评选都是工会评的,叶煦铤这番话,给足了黄博达面子。
黄沛对叶墨珲道,“你家老头子可真是滴水不漏啊。”
叶墨珲道,“你家二位才真叫虚怀若谷。”
黄沛呵呵一笑。
场面上的这种虚伪,他们看的太多,一身反骨,颇有些不屑。
但如今出了社会,也得学这些场面上的话术。
叶墨珲的目光移向了跟在他们身后的黎沐风和黄泳思。
看到黎沐风,叶墨珲不由想到了那个野丫头。
黎沐风的前女友。
不知分手后,她是不是和普通女人一样,也会哭鼻子?
当年那么泼辣,牙尖嘴利的小姑娘,想不到也会失恋。
没来由的,叶墨珲不太喜欢黎沐风。
虽然他也不喜欢那个野丫头,但是对于这种现代陈世美,他更没有什么好感。
家里几个长辈们还在讲着客套话。
叶墨珲看着黄博达身后站着的黎沐风,黎沐风也再度看向他,还同他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
叶墨珲没有笑,但也微微颔首回应了。
或许在黎沐风看来,他有点太高傲了,但对叶墨珲而言,他着实没有同黎沐风客套的必要。
他父亲叶煦铤同黎沐风父亲黎顺也算是同僚,或者说,是没有隶属关系的上下级。
当初他父亲得知黄泳思和黎沐风结婚的时候,还说过一句“想不到”。
据说,黎沐风是当年他们繁都机关干部的孩子里,为数不多的成绩优异,且一毕业就子承父业进了体制的孩子。
叶煦铤还说过黎顺,说黎顺不怎么样,但儿子却教养得不错。
反正言下之意就是,他自己的儿子没教好呗。
他家爹妈对他的嫌弃,已经不需要多说了。
而叶墨珲也觉得“想不到”。
想不到,人世间的好事,都能被黎沐风一个人占了。
黎沐风自己家里条件不错,曾经谈过的女朋友又那么动人,如今找的老婆也很有背景,有着人模人样的外表,工作颇为体面,提拔也不会太慢。
这样顺风顺水,真是让人“想不到”。
还在出神,叶煦铤已经准备告辞了。
黄沛用胳膊顶了顶叶墨珲,叶墨珲连忙也起身,同黄奭等人打了招呼,从客厅里退了出来。
晚上父亲的几个朋友约了吃饭,他当然也得跟着。
从小他就深刻地体会到,人在官场,身不由己的痛苦。
黄沛发来了第二场的地址,叶墨珲回复了收到。
上了车,母亲黄静坐在后头,叹了口气。
叶煦铤端坐在一旁。
黄静对叶墨珲道,“你要是早点收收心,好好和盂兰过日子,也不至于这么大年纪了还没个孩子。你看看,黄泳思儿子都六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