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开始反思——
他这般涂着黑膏的模样,是不是太过丑陋了,才令她否认她对他的爱?
思及此处,他慌忙捂住自己的脸庞,“别看,别看我,很丑。”
他的爱,令他头一次惶惶然自卑。
“你不丑。”小荷连忙道。
“怎么可能不丑?”谢淮垂下小梳子一样睫毛,“不丑你怎么会嫌弃……”
明明这么多人都说他丑了,他偏生还在自得她对他的从一而终,以为她永远不会计较他的容貌。
他应当明了,世人皆好颜色,他的小妻子也不例外。
他一直以这般不堪形象示人,定是……定是……遭她厌弃了…
厌……弃……这两个字,哪怕一思及,他的胸骨就刮着痛。
“我没有嫌弃……”小荷嘟囔。
小骗子,没有嫌,那肯定就是厌了……
谢淮背过身,慌忙擦拭着自己脸上的不堪。
小荷捂住了嘴,她看到谢淮的后背,那原本长好的伤口,又道道裂开,浸满了血,比之前更多……更多的血……
这一切他仿佛都恍然未觉,只仓皇地弯下了他的脊骨,认认真真揩着自己脸上顽固的黑膏。
黑膏贴得紧,每撕掉一块,皮肤就要红肿一块。
他的爱,又令他卑微而虔诚地俯身。
猛地,他感到背后有什么拥住了他,他的手讶然停住。
小荷跪在床上,轻柔地拢住他的脖颈,“别擦了……”
“很丑……”谢淮委屈。
“不丑,你是世上最英俊的……”小荷哄着他,淡淡笑起来。
“不信……”察觉到有人哄了,他更委屈了,“那你……今天还说这么多话来刺我?”
“那你……还不跟我一起走……”
“跟!”小荷颔首,“我明天就跟你一起走。”
“真的?”少年嘴唇轻咬。
小荷胳膊收紧了,“我们再也不分离了。”
谢淮长长的睫毛,温柔又满足地翕合,“好。”
“真好啊……”一瞬间,谢淮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滑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