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的脚步,浅浅地越过了虬枝草丛,像一个空灵落魄的鬼魅,把神秘和阴暗植入梦靥,树叶在沙沙低语,晃动着黑夜的颜色,风携带着喘息穿过荒凉的密林,一次次把哨声吹响。

林中飞舞的萤彩虫仿佛细碎的流金铺成的灿烂彩带,悠悠雅雅地飘荡在风之丝绸上,晶莹剔透,熠熠闪亮,那情景就像是给整个黑暗幽静的森林披上了缀满明珠宝石的衣裙,我仰着脸,

默默地看着云层中若隐若现、盈盈出水的月亮,我静静地思考着孤独的做含意。

“呼!”身边传来粗粗的喘息之声,海弗斯踏着沉闷的蹄声慢慢向我走来,它舒展开四肢在我身边趴了下来,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仍不停地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在它眼中,整座森林

都充满着凶恶的敌人,随时等着它去扑杀。

我垂下头,默默地看着手中用火冰石玉雕琢成的龙形魔杖,它微翕的龙嘴含的是一枚闪着梦幻般璀璨色彩的水晶球,在阴晦的月光下,隐隐散透着神秘而诡异的气息,让我不自觉感到一

阵阵的寒意。

这支龙形魔杖是从那个最后死去的武士身下发现的,我从他脖子上戴的身份识别牌上知道,这个忠心耿耿的武士名叫阿诺斯德,是亚美帕斯国的宫廷卫队长。

令我大惑不解的是,这些亚美帕斯人似乎并未遭到异族或是怪兽的袭击,而是死在自己同伴手下,从成堆的死尸中我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这是两个不同系统的军人在相互残杀,一方正是以

阿诺斯德为首的黄盔战士,另一方则是胸盔上嵌有白虎徽章的士兵,他们人数虽多,但终究还是被阿诺斯德全部消灭,只是让我可惜的是,这个勇猛非凡的武士最终还是敌不过死神的恶召,

永远地躺在了冰冷狼藉的血泊之中。

我本想将这支神秘而古怪的龙形魔杖连同阿诺斯德的尸体一起埋葬,但转念一想,也许这支魔杖对我会有些帮助,因为我发现它并不是一支普通的魔杖,当我握住它的时候,便能清楚地

感觉到自己的鹰眼术有了显著的提高,几千米外的景物历历在目。

我试着发射一枚小型雷子,没想到它居然能将三棵合抱粗的连体树炸成粉碎,那惊人的威力甚至将丛林深处躲藏的一只二十米长的巨型怪蚺吓得落荒而逃。

“真是不错的魔杖,难怪有这么多人要不惜性命地争抢!”我把玩了一阵这支神奇无比的魔杖,本想将它收入体内,但发觉它实在是太长了,不容易抽出,而且杖内蕴藏着强大的魔法力

量,对我的融合术十分排斥,无法将它收纳,我最终只得握在手里。

待我用御土术将林地里这几百具尸体草草掩埋之后,已是午夜,月亮早已藏入厚厚的云幕之中不见踪影,天地一片漆黑,幸亏这支魔杖上含的那枚炙炙闪亮的水晶球还能发出光彩,否则

我大概只能运用鹰眼术视物了。

在夜色笼罩下的丛林继续前进无疑是愚蠢而又危险的举动,因为你不知道会碰到什么不知名的强力怪物或是迷失方向,所以我决定还是留宿一晚,尽管时间对我来说珍贵得已无法用金钱

来衡量。

为了免遭怪兽的袭击,我爬上了一棵最高最大的风树,在上面拉了十几根藤条绑成了简易的吊床,并制造一个小型伪装结界隐去我的形踪,这样在外界看来只是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除非接近到五米的范围,不过有海弗斯在我身边守着,相信没有哪个怪物有勇气靠近。

这一晚我睡得并不好,老是不停地做着噩梦,全是关于兰蒂朵和优索雅美琳的,一会儿是兰蒂朵向我走来,当我上前紧紧抱住她的时候,却一下子又变成了优索雅美琳,当我使劲推开的

时候,竟发现她胸口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十字剑,那是我的剑,鲜血不停地从伤口涌出,染红了她的全身,也染红了我的全身。

让我惊恐的是,她却在哈哈大笑,笑得满脸是泪,还使劲地把长剑往自己身体里插,嘴里不停地呼喊着“我终于可以死在你的手里”的话,她那疯狂的模样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战栗和恐

慌,我呆呆地看着她倒下,倒在泥泞的血泊之中。

我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却发现撞上了一个人影,待我看清时,那竟是兰蒂朵,我想抱住她,但却被她冷漠地推开,我大声质问为什么,她冷冷地看着我,冷冷地训斥我已心有别恋,爱上

了一个邪恶不赦、残暴不仁的堕落精灵,我愤怒地告诉她这是没有的事情,而她却很生硬地斥喝我,还轻蔑地拂去我脸上的泪水,并讽刺说那泪是为那个堕落精灵女人流的,我再次痛心而又

愤怒地强调不是这样,但我却发觉自己已经哭了,跪倒在地上大声地哭泣,我不知道自己是在为谁哭泣,只知道自己就这么无助地看着兰蒂朵转身离去,直至成为冷冰冰的空影,而身后,优

索雅美琳的鲜血正慢慢流淌过来,慢慢地淹没我的身体,让我沉入血的泽湖,无法自拔。

我终于醒了过来,却是被一阵激烈动荡的铁蹄声惊醒的,当我从藤床上翻过身向下俯看时,不知何时,黑压压一大群面目凶恶的长枪骑士正在树下徘徊,不过好在他们的目光并没能穿过

伪装结界看到我,也免去了一番麻烦。

十几个高大健壮的长枪骑士从短耳风兽座上翻了下来,用铁锹将我昨晚掩埋过的死尸全都挖了出来,当他们将阿诺斯德的尸体从死尸堆上拉出时,我看到其中一个穿着秘金盔甲、面目英

俊的高大骑士正饶有兴趣地探过身子,察看那具冰冷僵硬的尸体,我从侧面上隐约看到他胸甲上印了一个戴着王冠的白色虎头徽章。

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虎头徽章上印着的那个精美而华丽的王冠,不过让我惊讶的却是他肩上站着的一只黑色怪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就是昨晚被我惊起的黑目鸟。

“禀报大人,叛贼阿诺斯德的尸体上有翻动过的痕迹,我怀疑传国权杖已被神秘人取走!”一个军官模样的魁梧骑士站起身来向那个穿秘金盔甲的高大骑士敬礼。

“啪!”一记马鞭呼地从空中掠过,在那个军官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痛得他脸都禁不住抽搐了一下,不过他却没敢叫出声来,反而将身子挺得更加笔挺。

只听那个穿秘金盔甲的骑士凶恶地咆哮:“混蛋,我不喜欢听什么怀疑、似乎、好象之类的狗屁,我要的是‘是’或‘不是’,下次你再敢考验我的耐心,我将毫不留情地挖掉你的眼睛

,割去你的舌头1

“是,大人!”那个军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将头垂得更低,根本不敢抬眼看对方,生怕再引来一阵鞭子,他用谨慎的语气道,“属下已经仔细搜察过这一带,没有传国权杖的踪影,一

定是被那个神秘人取走了1

我在树上听到“传国权杖”四个字,心中不禁一跳,再仔细看手中这支神秘而古怪的雕龙手杖,脸很快就变白了,只见杖身上隐隐闪着十个水晶古字“承诸神之谕,集天下之权”,我只

觉得眼前一片星光闪烁,一下子就懵了。

这……难道就是那些白虎骑士所说的亚美帕斯国的传国权杖?这……可是亚美帕斯号令整个王国的最权威的凭证,如果有谁想憾动苏格历的君主王权,就必须执有这传国权杖才能被所有

亚美帕斯人接受,否则名不正、言不顺,只能视为叛乱贼子被所有国民诛伐。

我的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起来,天哪,这么贵重的东西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我手里,而我却还想将它带上神殿山,估计还没见到山角,我早就被愤怒的亚美帕斯人甚至是阴险的堕落

精灵给团团包围,剥皮活吞。

那一刻,我突然有股冲动,想马上将手中的传国权杖抛弃,甚至直接就扔到这些白虎骑士们面前,反正亚美帕斯国血腥又残忍的王权斗争与我毫无相关,我并没有兴趣去搅他们这趟浑水

,但是,当那个穿秘金盔甲的骑士扯着嗓子大声狼叫的时候,我又改变了注意。

只听那个骑士扭曲着脸,挥舞着拳头狰狞地吼叫道:“快去把那个肮脏的狗东西给我找出来,要是传国权杖落到了该死的苏蒙奇老狗手里,我们全都要玩完!******,要是让我逮到那个

小偷、窃贼,我非要亲手剥他的皮不可1

“呀,呀!传国权杖,肮脏的狗东西,长翅膀的怪豹!呀,魔鬼一样恐怖的怪豹!”站在那个穿秘金盔甲骑上肩上不停扑翅的黑目鸟突然仰起头瞪着懒洋洋趴在树枝上的海弗斯,惊恐不

安地尖叫道,“呀,怪豹,呀,树上,呀,魔鬼1

它的尖叫声一下子惊动了所有的人,每个人都顺着它的目光朝树上看去,只见一只巨大而凶猛的飞豹正瞪着铜铃大的血怖眼睛,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残忍而凶狠地咧着,仿佛随时都要从树

上扑下咬人。

“怪……豹,长翅膀的怪豹?”喉结收缩了一下,那个穿秘金盔甲的骑士脸色微变,他猛地抽出长剑,遥指着树枝上懒洋洋吐着舌头的海弗斯,吼叫道,“放箭!给我宰了这个畜牲!”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下面的骑士已开始拉弓搭箭,仅仅几秒钟的工夫,上百道锐利的箭矢像一道流光溢彩的金属瀑雨一般疾射而来,幸亏有茂密繁盛的枝叶挡住,否则我身上至少可以插

上三、四十支箭。

我刚翻上海弗斯的背,它便兴奋地吼叫一声,展翅跃入了空中,巨翅猛力一扇便飞了起来,尽管有不少箭矢追着我们射过来,但好在我用御风术将它们全都吹偏。

由于我手中自始至终都握着那支雕龙权杖,我使出的御风术威力也大了许多倍,甚至还形成了一股强劲的旋风,将下面的骑士刮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