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许久没有被他这种目光久久地注视过，一瞬间感觉那种久违的压迫感又朝着他奔涌而来，宛如一只大手猛的抓住了他的心脏，令他全身的血液都开始颤抖起来。

他喘着粗气，过了许久，才感到身上那种压榨似的目光终于散去，他才慢吞吞地弱弱反驳道，“我知道，可是张先对我来说很重要。你知道的。”

吴山本来已经打算放过他，此刻见他还是如此冥顽不灵，猛的又回过头来，眼神刀子一般扎在他身上，说话的语气却变得十分温和，一瞬间让人感觉，置身于天堂与地狱之间交界处。

上天不能，入地无门。

王江卡在这个缝隙里，心情如同坐过山车时猛的升到了最高点，可是机器却出了意外，久久地停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只能一直默默忍受着这种悬而不决的犹豫感和处于高空的目眩感。

“他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光凭这一点，我们就不可能再用他。毕竟他其实也不知道什么东西，他们抓走他，顶多只能让他在牢里蹲几年。可是如果让他们顺着他这根线找到我们，后果你是清楚的。”

吴山冷冷地说着，冰冷的语句中比起刚才竟然带上了几分温和，使王江听了越发憋屈。

他憋了一会，才干巴巴地挤牙膏似的从喉咙里拧出了几个字，“可是我们明明能够救他的，只要他们搭把手就行了！”

王江说着说着，嗓门突然就大了起来，仿佛这样就能增加自己话语里的可信度一般。

可是他忘记了，吴山的想法从来不是别人几句看似十分可信的话就能改变的。

因为他从来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这点曾经给他们这个团队带来无数的便利去面对机遇，但也同时埋下了许多隐患。

因为当团队里的成员逐渐成长起来后，在这样的一个领导者手下，他们的想法也会越发丰富，最后甚至产生反叛心理。

而这个隐患的出现的关键恰恰不是因为他的团队成员们不再听他的话，而是因为他们太听话了，因此对他的这种模式深入骨髓，甚至下意识地就会进入这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