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陡然，阴风更盛，远处一片入秋后枯黄的枝头，“呼”地轰起一片黑色鸟群，荡满空际。徘徊数圈，终于远远飘落开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陈潇只是久久跪立。

凌厉的风声，呼啸于荒野，也呼啸于陈潇更加凛冽的面颊。

终于，陈潇在眼睑上快速一弹，站了起来。

很快，停在荒郊墓园的边界的车子再次发动，直接冲着陈庄旧址的所在而去。

回来的这几天，陈潇也查过了。当年陈家在海陵市的产业都已经旁落。就连陈氏的豪宅也已经灰飞烟灭，成为了扩建的新城区中一片林立的高楼。

不过，陈庄还在。

这里才是陈家真正的根。

只是……

陈潇下车之后，扫了一眼。

入目，居然也是如此荒凉。

山村里还是坐落着那么多老房子，却似乎并没有多少人气。

皱了皱眉头，低头走入村庄的小路。

“咦，娃儿，回来啦？”

呃……

陈潇怔了怔，看向路边，是一个坐在土宅门口的老奶奶，浑浊的目光对视过来。可是却好像看不太清楚似的，对着清澈的阳光眯了眯眼睛。

陈潇皱了皱眉头，这是村口寡居多年的阿婆。

那浑浊的双目中，看来白内障更加严重了，现在估计已经看不清楚什么了。

只是咧了咧嘴，叹然：“是啊，回来看看。”

“哎，现在的年轻人都去打工喽。常回来看看，挺好的。”

“挺好的……”

声音远去，陈潇终于站在了一处高大的老式屋宅门口。

门楣破旧不堪，门框上还有几片发白的对联残痕。陈潇凝了凝眉头，将那风中飞卷的残痕抹平。上面的字迹已经全都灰飞烟灭。

不过，陈潇却记得，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回来老家，替爷爷镇纸，写就的最后一副对联。

那也是陈潇最后一次对于家人的记忆，满满堂堂一屋子人，陈家的人，还有陈庄的人全都来陈家贺年。

再一次弹飞眼睑的累赘，陈潇单手舞动，挂在门上的锈蚀门锁便被打开，他推门而入。

偌大的庭院，杂草丛生，比那荒凉墓园还要破败。

久久凝望，陈潇嚼肌龙纹猛然踊跃，浮动数次才渐渐平复。

再没有犹豫，直接穿堂过室，来到了后院的一片花园。

同样是草木茂盛，不过这里似乎倒没有那么荒凉，高高的杂草足有一米多，不过那棵高大的老梨树依然挺立，不见沧桑。

陈潇重重叹了口气，直接再次穿过后院花园，进入了一个小小的屋宅。

陈氏祠堂。

祠堂神龛处，摆放的陈氏牌位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倒的倒，坏的坏。不过神龛下，一道伏羲八卦依然散发出阵阵不寻常的气息似的。

那是一道秋阳的反射。

陈潇眼角微颤。

这个东西果然还在，没有被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