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却山背对着他坐在营帐门口发呆,等着那本奏折封口。

一切都会很快,甚至不用等官家批复,他就会被处死。他早一日得到惩罚,城中军民的愤怒和不安便能早一日平息,上下团结一心,方能抵御外敌。

他轻描淡写地说:施以极刑方可让百姓解气,反正我都要死,让我死得其所。

他还说:不要让他们来给我收尸。

他不想让家人们看到他尸骨无存的模样。

车裂于市,在今朝判例中都已极少出现。

那是如何罪大恶极之人,才会这样死去。

行刑那日,谢却山坐在囚车里被押往刑场。长街上挤满了围观的百姓,谩骂声不绝于耳。

他静静地听着,照单全收。

他只是接受了,他依然无愧于天地。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浩荡身前事,尽付浊流中。

示众、验身,犯由牌落地。

百姓们欢呼叫好,他们用自以为正义的言语杀死了黑暗之中他们的领路人。可谁又能说他们过河拆桥呢?

他们只是不知道罢了。

一粒飘摇的灰尘于无人处落了地。

而它引发的山崩还在持续着。

南衣的剑尖抵着宋牧川的胸襟,却怎么也推不进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