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月回没回答,一步深一步浅,逆着人群的光离开。

——

望雪坞里跟过年似的,女使们一大早就开始喜气洋洋地忙碌家宴了。

明日谢穗安就跟着陵安王启程去金陵了,甘棠夫人要好好给她办个饯行宴,当然,也是大家的庆功宴。

谢却山趁着二姐在忙的时候,徘徊在南衣的院门外犹豫再三,想等着她房中没人地时候去见她,但总找不到好的时机。

只能抓着出来的大夫,旁敲侧击地问问南衣的情况。

南衣受的大多都是皮外伤,只是身体透支得厉害,需得好好休养。

谢却山听说她围杀鸦九的事情,既后怕又惊讶于她的独当一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判断慢慢地开始失误,总想着要把她推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平安。分明在此之前,他相信她可以在各种险境之中找到出路。

人想得明白,却未必做得明白。

他知道自己在船上对她做的事情很混蛋,倘若他死了,也就不会有如今这番思考了。人在赴死的时候,也想不了以后的事情,一了百了,万般皆入土,可劫后余生活了下来,才从慷慨激昂的大义中抽离出来,直面自己一团乱麻般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