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他才不会闲得没事去管秉烛司的烂摊子。只有这样,所有人都会认为他还是那个自私的人,她才会毫无负担地离开。

他也不是在搞什么圣人的那套作派,他就是不想要了。

对,不想要了。

一滴泪从章月回的眼角滑落,他自嘲地笑了起来。分明此刻没人看着,但还是若无其事地抬手拂掉了这滴泪。

他反而有些如释重负。

也不仅仅是对南衣,或许在内心最深处,他不想看到秉烛司输。

从利益上考虑,秉烛司赢了,能拖出岐人追杀他的脚步……也还有一些别的什么难以名状的情绪,若有似无地纠缠着他。

好像是那些跨江而来,北上的梅雨水汽,带来都城和故乡的潮湿,无孔不入地钻进人心里。

他想置之不理,可又抵不过内心的煎熬。

放她去杀鸦九的这一刻,往后余生,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候,他的良心都不必为此刻的袖手旁观而备受折磨。

看似是他成全了她,其实她也在成全他。

但他也知道,杀鸦九,难如登天。他尊重她选择的命运,哪怕最后她为理想牺牲,哪怕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