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起来了,她雀跃地先跑了出去,生怕会错过片刻的日出,脚步在地板上踩得吱吱响。

谢却山毫无防备地被带动了起来,嘴角忍不住浮起一个淡淡的笑意。

“看到了吗?太阳要跳出江面了!”

南衣站在船舷边上,指着后头的江景。

谢却山的脚步停住了,还差一步他就能迈出房间,但手上的铁链已经绷到了最紧。

再往外一步,他就能看到后面的日出了。可偏偏就是这一步,他跨不出去了。

像是一种不详的暗示,刚刚破晓的黎明又瞬间倒退回了黑夜里。他心里的希望瞬间就熄灭了,他就知道,这世上的一切都在阻止着他走出这一步。这该死的铁链,这该死的牢笼,这该死的太阳。

他抬眼望向南衣,眼眸里黑漆漆的,了无生机。

南衣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住了,她一整夜要睡不睡地等着日出,却唯独遗漏了这件事。

他们隔着一道门相望着,一个站在光里,一个站在阴影里,像是一个谶,像是一种宿命。

南衣猛地想到了什么:“你等我一下!”

她飞快地跑到房间里,从桌上取下梳妆用的铜镜,又跑回到船舷上。

她像一阵风似的,从谢却山身边呼啸过去,又呼啸回来。等谢却山回过神来时,少女已经敏捷地爬到了船舷上,半个身子仰了出去。她高高地举起了铜镜,一点一点调整着角度。

一缕炫目的晨光通过铜镜折射到谢却山眼里,他下意识地眯了眼,然后在镜子里看到了半个初升的旭日。

另外半个旭日在她脸上。

谢却山觉得震撼。

脚下的船像是在开裂,江水像是在倒流,逆着一切的一切,这世上有个人,拼了命也要把光送到他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