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平息的毛发再次炸起,陌一岙拱背垂尾,连连后退,躲到了草丛里。
这都快凌晨了,里面怎么可能还有人,不会是……僵尸吧!
脚步声到了门口,陌一岙的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
伴随着吱嘎一声沉重的门响,一双男人的大脚相继出现在了陌一岙的视线里。
一个中老年男人一边推门而出一边训斥徒弟:“现在的人啊,一点也不讲究,都说了纸人不能点睛,非要点,这一批全废了。”
身后的徒弟也走了出来,丧丧地垂着头:“师父,怎么就废了,现在好看多了,没眼珠子才吓人。”
“你懂个屁!”师父不客气地一声骂,拿起钥匙锁门,“今晚凌晨后不许过来,太阳出来之前这把锁不许打开。”
躲在草丛里的陌一岙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两个活人,地上有影子。
一对师徒刚跨过门槛,徒弟突然看到草丛里的陌一岙:“师父!黑猫!”
师父没好气地骂道:“你看,都说黑猫灵异,这玩意都吸引来了,还说没问题。”
“师父快走,我怕死了!”
陌一岙:巧了,他也怕死了。
等到两师徒走远,陌一岙在周围转了一圈,寻找可以进去的位置。
很可惜,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他只能爬屋顶了。
这是一栋独栋的老房子,位于丧葬品一条街的最边缘,做的仿古式的建筑风格。大门和牌匾是黑色的,屋檐是青色瓦片,窗户是木棂玻璃窗。
因为一边有树,陌一岙先爬到树上,再从树上跳到屋檐上,打算从屋檐跳入院子里。
有了失败的爬树经验,这一次,陌一岙只失败了两次,第三次终于成功爬上去,并且跳到了屋檐上。
只可惜,距离目测失误,挂在了屋檐下,并且瓦片上长了青苔,有点打滑……
陌一岙艰难地往上蜷缩着身子,努力往上爬。
黑暗中夜风习习,仿佛是无奈的叹息。
轻风温柔地在后面推了一把陌一岙,让艰难挂在屋檐下的奶牛猫顺利翻身爬上去,顺势把他往里一推,陌一岙在空中一个完美的跳跃!
翻转!
拉伸!
重心调整!
狗啃泥落地……
在空中时,陌一岙第一次体验着飞翔的感觉,还在想着当猫真好,这跳跃能力,如果放在他的人身上说不定都可以破跳高记录了。
结果一落地,狗啃泥……
陌一岙在地上埋头三秒,然后坚强地抬起头。
反正周围也没人没猫,没看到就是没发生!
第一次当猫还不熟练,他能飞越屋檐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陌一岙正在自我安慰,突然听到了笑声,立刻紧张地站起来。
不会是幻听吧,怎么瘆得慌。
“嘻嘻!好笨的猫猫哦!”
“笨的可爱耶!”
“哇有猫哎!”
几乎是同一时刻,四面八方响起了不同的声音。
男的,女的,尖尖的,细细的,粗哑的,稚嫩的,带着嬉笑声,一个比一个激动。
陌一岙不自觉中再次炸毛,缩着脖子艰难地转动脑袋,看到了黑暗的庭院里,四面八方的纸人。
画着大红脸的童男童女,画着精致妆容的侍女侍从,眼珠子全部盯住了他一个。
“好可爱!”
“我要摸!”
“我也要摸!我也要!”
“都给我闪开!是我的!”
纸人们朝他冲了过来,他被包围了!
喵,这些纸人全是活的!
他再也不来了!
被一群纸人抢着撸猫,陌一岙一点也不快乐,拔腿在院中冲刺躲避逃跑。
跑着跑着,他突然感觉飞了起来,脱离了纸人的包围圈。
正想说声谢谢,一抬头,看到了一张马脸。
真,马脸。
“嘶——”纸马一声兴奋地长嘶,把陌一岙叼起来后,往自己背上一甩,兴奋地在院子里狂奔。
周围还有一群纸人在追着抢着要撸猫,陌一岙甚至看到有的纸人眼看着追不上,开出了一辆纸的跑车来追了!
陌一岙吓得紧紧抓住纸马的纸鬃毛,伴随着马的狂奔在风中狂摆,心情也如坐过山车一样颠簸紧张。
纸活真的不能点睛!
蠢徒弟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