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祝余只是怔怔的一动不动。
海上气候多变,入夜渐深,风向忽然骤转。先前被山崖挡住的风绕过崖口没头没尾的横扫过来。
丹青连忙抬手去遮。
只听噼噼啪啪一阵乱响,待她适应了风向,抬眼便瞧见对面,珠串、头发、纱衣糊了祝余一脸。
她还愣着,祝余已经“呸呸”的往外吐头发,又手忙脚乱的想要抚平头饰、发饰。
然而海风绵长,一歇也不歇,她哪里抚得开?转瞬之间就跟条从水里捞出来拧干的薄汗衫似的了。
丹青赶紧上前帮她挡了挡风,揭去脸上头发珠串——这才发现,这一日祝余打扮得颇为别扭。
一身堆花叠云一般的纱衣,广袖窄腰。腰上珠玉璎珞,臂间流云披帛。头发半披着,珊瑚为簪,结珠为花,两鬓珠串的垂帘流苏叮叮当当垂至肩上。脸上也敷了脂粉,口脂重红,涂做樱桃。眉心还贴了珍珠花钿。
固然比她的年纪而言,过于刻意的装稳重高冷了。却也十足用心。可惜海风一吹,全给吹糊了。
丹青一边奋战,一边难免又笑又怨,“夜风这么湿猛,你干嘛穿成这样啊?”
祝余道,“你们神州仙子不都这么穿吗?”
丹青便顿了一顿——祝余说,你们神州仙子。
然而祝余恍若未觉,压着头上珠串,匆忙喊上她,“这边这边……”便往山崖暗门那边去了。
她打开暗门,拉着丹青一道躲了进去。
而后便笑得直不起腰来。
丹青在一旁看着她,莫名就有种在妹妹的感慨。
祝余笑完了,便又道,“你这个人也不是那么闷嘛。”
丹青情绪略微驳杂,“你怎知我沉闷?”
祝余向四周望了望,便道,“既来了此地,要不要一道去明月湾看看?”
剧情。
丹青想。
和昨日傅悦、阿咸称她“祝丹”一样,这是这幻境内设的——“剧情”。
那种难过的感觉再次在心底升起。
她很想说一句,“不要。”
在凡间她看过很多大戏,阿爹说她是个容易共情的看客,可阿咸自幼便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入戏的角儿。她熟知一切戏剧的套路,再如何情真意切、烈火烹油的大戏,四折一楔子演完,便也该散场了。
从来没有任何一出戏能无穷无尽的演下去——所有的戏都在把想说的故事说完后,就兀自结束了。
她想说不要,想打乱这一切。
可是,这是阿咸想要说的故事。
阿咸敢舍命去说,她又怎能连陪演的勇气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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