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幸的笑容僵硬住,倏的收回手,像触电了一样。
伞下露出一张满是嫌弃的脸,浓眉大眼,却不是于铮。
“有个淋雨的神经病想抢我的伞,真是服了,估计脑子有毛病,你刚刚说哪了,继续。”
男人皱着眉厌恶的朝旁边挪一步,看着宁幸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好像他是什么臭不可闻的垃圾。
半晌,男人撑着伞扬长而去,继续和电话里的人聊着暧昧话题。
宁幸垂手,只觉得眼睛有些发酸,胸口堵的厉害,一股无名的失落从他心底散开,几乎让他喘不上气。
他艰难的眨眨眼,只觉得一股热流自眼角淌下,轻笑一声后,又抬手随意抹去脸上的雨水,混着泪水,尽数擦干净,下一秒又是满脸湿润。
下雨天真是烦死了!
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柔软昏黄的光线从头顶落下,为他开辟出独有的一片光明,宁幸就站在这片光明的最中心,脸色惨白,哆嗦着嘴唇,肩膀从最开始的轻轻颤动,变成了剧烈的抖动。
许久,他将另一只手中的卷子抱在了怀里,蹲下,蜷成一团。
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可能不来?
明明发过誓要一直在一起的!
现在怎么能失约!
宁幸埋着头低声啜泣,心就像被针扎过一样,疼到不能呼吸,他用力的攥着手压制自己的情绪,直到攥着的手连指节都在泛白。
左右无人,空空如也,身旁草树花木在大雨之下都折了腰,而那一瞬间,他却感觉自己好像要把命搭在这儿了。
脑袋昏沉的厉害,周身的寒冷褪去,多了点温热,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眼皮逐渐无力,直到一句问候声响起:“同学,已经下雨了怎么还不回家?”
感觉头顶的雨被挡住,宁幸惊讶的抬头,却见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人——二中后门的看门大爷正举着一把伞替他挡雨。
他的嗓子很痛,嘶哑到说不出话来,大爷仔细打量了他好久,也没认出他就是两年前全校闻名的宁幸和于铮的其中之一。
“你这孩子,下雨了不回家在这儿淋雨干什么,年轻人不要以为身体好就随便糟蹋自己,以后老了腰酸腿疼可有你好受的,快起来,拿着这伞回家去吧!”
“谢谢大爷,我已经不需要用伞了,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走,马上走…“
宁幸离开了二中后门,漫无目的环顾四周,跌跌撞撞的,无处栖身,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或者说哪里会接受这样的自己。他拖着摇晃的步子缓缓移动,就算汽车从身旁驶过溅了一身的脏水也毫不在意。
等到熟悉的凉亭落入眼中,他才发现。
原来自己漫无目的的走,最后居然到了于铮家?
抬头仰望冰冷的高楼,于铮家住的不高,就在三楼,从他仰头的角度望过去,正好能够看到厨房,黯淡无光,不见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宁幸犹豫了一下,心底问自己。
等在这里,他会看到自己吗?
还要等下去吗?
他爸妈会不会看见……
算了吧,宁幸,都已经两年了,他好不容易能够出来走走,你等在这儿,还打算让他受罚继续被关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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