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薛一听和江迟的友情来自于一场初二的语文考试。
众所周知,语文是所有科目是初中所有科目中最浪费钢笔水的一门,憋了半个小时的薛一听终于写完了作文的第一段,正在吸墨水时,趴在前桌呼呼大睡的江迟做了噩梦,整个人吓得一个激灵。
那张语文卷子就这样成了泼墨山水画。
所有人目瞪口呆之际,江迟抽出了胳膊底下的空白答题卡,递给了他。
从此,江迟大军再添一员。
话说有的人是叛逆期故意跟家里学校作对不学习,其实什么都会,就等着考试打脸。可薛一听清楚,他们家迟哥,是既作对又不会。
他打心底里佩服他家迟哥,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每次考倒一还活的这么潇洒快乐的人。
还没等他说话,身旁的钟明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迟哥!”
听到声音,后者收回乱飘的目光,朝他们望过来,手指放在唇角嘘了一下。可能是被太阳晒了太久,他的脸上泛红,瞳中带了些湿气,眼角闪光。
奥对,其他人在午睡。
钟明抿了抿唇,三个人凑到一起。
“哥,我们今晚行动?正好我今天没有作业,正愁没事干呢!”薛一听是典型的行动派,哪里能搞事,他就在哪里。和江迟臭味相投,可惜分班的时候因为太过优秀被分了出去。
钟明用手肘戳他一下:“趁晚自习下的功夫我们溜进去?那会儿人多,没人能发现我们。”
“全校也就十来个人住校,能有多少人。”
“听说那个宿管阿姨很厉害,被抓到了恐怕就不是通报批评这么简单了。”
江迟沉思一下,“我去拖住她,你们溜进去。”
钟明指了指一头红毛,犹豫道:“迟哥,可你这个头发有点显眼。”
“哎呀没事,戴个帽子不就好了?多大的事!”
薛一听抬手取下自己的帽子扣到江迟头上,将红发遮了个严实,江迟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动手动脚,没有说话。
“那……放学见?”
“嗯。”
————
整个一下午,除了顾泉总是转过身来问几道题,江迟再没有找曲历河的麻烦。
上课的间隙,曲历河的目光频繁落在最前方的某人的身上,亲眼看着他睡了一下午,整整四个小时,连头都没抬一下。
二中的晚自习是十点下的,曲历河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宿舍的时候,江迟还在睡觉。
回到宿舍的日常活动,放下东西,去洗澡。
关门的瞬间,窗台外掠过几个,而他并没有看见。
“迟哥,咱们得看着点时间。”
“嗯,我先进,给你们打手势你们就过来。”
江迟拢了拢校服,拉起拉链后便是乖巧的学生模样,黑色鸭舌帽彻底盖住了他风风火火的头发。他目不转睛的进门,在看到坐在门口的阿姨时扬起了明媚的笑容。
“阿姨晚上好!”
听到声音,阿姨抬头望过去,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一身校服穿的十分规整,黑色的鸭舌帽盖住额头,露出白白净净的脸,全身干净的气质,怀里抱着书,一看就是认真学习的学生。
他的小酒窝盛着笑意,唇角绽放笑容,洁白的牙齿整整齐齐的,清澈的大眼睛里面好像有星星。
人都是视觉动物,面对着这么一张脸,阿姨脸色缓和了一下,但还是有些疑惑,“同学你哪个宿舍的?”
江迟笑吟吟的扬起衣服的下摆,蓝白的校服裤子腰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撕开了一条口子,长长的一道露出里面白色单薄的内衬。
他的声音有些可怜:“阿姨,我刚刚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挂到了门上撕坏了裤子,您有针线吗?”
“这么大一条口子啊!”阿姨仔细看了看,站起身朝卧室走去,“这个得用蓝色的线,其他颜色的难看,要我说这校服的质量也有点差,怎么就撕成这样了?”
晚自习他撕了一节课呢,能不成这样?
“嗯,质量确实有点差,阿姨您有蓝色的线吗?”江迟抬脚跟着阿姨朝一旁的门口走过去,顺带朝门外使了个眼色。
薛一听和钟明两个人对视一眼,立刻猫着腰轻手轻脚朝里面走,偌大的大厅里能够听见阿姨翻箱倒柜的声音。
“有,就是不知道放哪去了,这蓝色的线少见,一般都是黑的和白的,我再好好找找。我看你这个口子这么大,怕是要用个补丁补一下啊。”
江迟靠在门上挡住她偶尔飘过来的视线,放在身后的手扇动个不停。
“不用不用,谢谢阿姨,找不到就算了,不麻烦您了,我回宿舍自己想办法吧,阿姨再见!”
说罢,他便瞬间朝走廊里面跑进去,顺带拉着还在蹑手蹑脚朝前走的两个人塞到了一旁开着门的洗手间里。
“哎哎哎?虽然最近热,但还是得缝一下!”
阿姨跑出来看的时候,楼道里已经空无一人,“怎么回事,跑的这么快,那么大的口子哎……”
阿姨重新坐回到大厅的板凳上,心里有几分郁闷。
江迟朝两个人竖了竖大拇指,薛一听抬手撩起他的衣服下摆,“什么时候扯的?”
“晚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