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对对!是这个名字。”病房门吱呀一声响了,看着制服还没脱的年轻警察走进门,小护士兴高采烈招呼道,“巧了李警官!患者刚醒!”
看到坐在病床上的杜欢,李愿眉眼间的疲倦一扫而光,带着笑意走过来:“你醒了啊!你当时突然跳……可吓死我了。”
他刚走到床边,还没来得及在凳子上坐下,谁知杜欢突然出手死死攥住李愿的胳膊,把警察连同马上要走的小护士全都吓了一跳,险些以为杜欢要袭警。
“你救我的时候看到别人了吗?”杜欢盯着李愿的眼睛急切地问。
李愿被他过于凝重的脸色震住了,愣了一下然后颤巍巍地回答:“没、没啊?”
“声音呢?”杜欢追着问,像沙漠中握着最后一捧水的濒死者,“你再想想,仔细想想?”
“没啊……”李愿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杜欢还想继续问,被路见不平的小护士一口打断,她极具存在感的眉毛横了起来:“诶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位警察是你的救命恩人诶,人家还给你垫了医药费!你醒过来不说声谢谢就算了,还逮着人家逼问,真是……长得漂亮不做漂亮事。”
杜欢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松开了李愿的手,苍白如纸的唇勉强笑了下,冲李愿点点头:“真的很抱歉,麻烦李警察了,您垫付的医药费我待会儿双倍还给您,就当是表达一点不足道的谢意。”
“不用不用!”李愿又被他过于郑重的道歉吓了一跳,“真不用这么夸张!”
杜欢抬起头,大概是久病初愈,眉眼间带着点易折的脆弱感:“关于孟知客的案子……”
“孟知客?案子?”李愿困惑地打断杜欢,“你说什么啊?”
杜欢心猛一沉,不详的预感沉甸甸地压上他心坎,一瞬间几乎无法呼吸,他一口气没提上来,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小护士吓了一跳,赶紧往门口蹿:“我去找医生!”
李愿看着杜欢微微耸动的纤细肩膀,瘦得只剩了一把骨头,想去扶又有点不敢,一时间说话颠三倒四:“你这、这这怎么把身体搞成这样的……”
杜欢不答话,又一把扯住李愿的警服,一边咳一边拼了命说话:“你……咳咳,不记得……孟知客……咳咳……是谁了?”
“我真不知道啊!”李愿又懵逼又着急,把杜欢的手拉下去扶他躺下,谁知道根本扯不下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这么僵持了半晌,杜欢终于颤抖着松开李愿的衣服:“抱歉……”
像整个人脱了力一样,他双手垂落在床上,腰背慢慢佝偻下来:“你可以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吗?”
“但是医生马上就——”
“拜托,拜托你帮我拦一下,我没事,让我自己待会儿。”杜欢抬起头,李愿竟然在这么年轻的学生眼里看到了垂暮之感,一下子说不出话。
“哦……好好,你慢慢休息。”李愿蹑手蹑脚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房门。
以杜欢敏锐的听觉,即使门外人压低了声音依旧可以听到蛛丝马迹,类似于“转精神科”“自杀原因还没弄明白”“躁郁”“抑郁”……但他懒得管也懒得费心解释,拿出手机拨通了东辰的电话。
“嘟——嘟——”伴随着电话铃声,杜欢脑子里那根神经紧张得几乎绷裂,终于,电话接通了!
“喂?我石东辰啊,您哪位呀?”
“我是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