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东辰慢慢舒展缩成一团的身体,平躺在地面上,整个人宛如一条刚从水里捞出的濒死的鱼。他浑身没有一处不剧痛,似乎连一呼一吸都是痛的。
其他人也没好哪去,刚刚还愉快野炊的一群人转眼已经成了濒死者,只能通过他们胸口的些许的起伏勉强判断出这些人尚是活物。
只有孟知客,跟没事人一样站在老太婆面前,臂弯里还躺着个沉沉睡去的美人——正是杜欢,在手杖第一次敲下去的瞬间就被孟知客极具先见之明地劈晕了。
老太婆盯着男人,慢慢咧开嘴,露出一口七零八落的牙,慢慢点了点头。
她走到水水身边,比枯枝饱满不了多少的手不知道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竟硬生生把蜷缩成一团发抖的小姑娘“掰开”了。
她攥住水水的手腕,把面色惨白的姑娘活生生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不由分说往前拖着走。
老太婆又冲孟知客勾了勾手,然后转过身,强拽着步履蹒跚的水水头也不回走向夜色。
“不……行,”梁辰率先反应过来情况,他强忍着雷劈一样灼痛的喉咙,嘶吼着喊出来,“她要把我们分开!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孟欢!孟欢我拜托你,把水水——”
“咚——”老太婆的手杖又在地面重重下落。
梁辰被震得脸上的肉都在哆嗦,他悠悠翻了个白眼,扑通倒在地面上,彻底昏死过去了。
孟知客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悄无声息瘫倒在地上的东辰,一双眸子比墨还浓黑,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老太婆在孟知客面前似乎出奇地好脾气,她再次颤巍巍地伸出手冲孟知客勾了勾。
“你要我们跟你走?”孟知客依旧岿然不动,“那他们呢?”
他往地上的昏死过去的三人瞥了眼。
老太婆仍不开口,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杵着那根破烂拐棍冲孟知客不停地挥手。
“不行啊。”孟知客轻轻叹了口气。
他把怀里的杜欢往上抱了抱,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时间到了,起来吧。”
孟知客声音低沉喑哑,说话的时候,他的唇甚至轻轻擦过杜欢的耳垂,带着致命的暧昧感。
怪的是他明明声音不大,杜欢却应声睁开了眼。
“我们可以跟你走,”孟知客一边把杜欢从怀里放下来,一边悠然开口,“但麻烦您留下点凭证,省得我以后来找同伴的时候,认不清来时的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