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一个”
“他的头漂亮极了”
“好想摘下来”
……
“你听到什么了吗?”孟知客一句话把杜欢的神智喊回来。
他听不见吗?
杜欢看向孟知客,但对方表情自然,似乎确实一无所知。
杜欢又摇摇头:“没什么,我神经过敏而已。”
他没说谎,无论是刚刚碎裂的血肉还是现在孩子们的低语……这些诡异的、压抑的、索命的东西,全都透过杜欢的皮肤慢慢渗进他的血液之中。杜欢瞳孔微缩,他抬起双臂,发现自己的双手居然在颤抖。
这不是惧怕,相反,杜欢迅速迷恋上了这种感觉——他在兴奋。
杜欢迅速压抑住自己的失态,目光不留痕迹地扫过这间“寻常”的客房,除了正中央的双人床上染上的殷红血迹有些扎眼之外,床头柜的内侧和门框的凹槽里藏着些不易发觉的暗红色。华美厚重的地毯铺满整个屋子,一团团鲜红的花盛放在织品上。
“这是罂粟花。”像是留意到杜欢的视线,孟知客轻声解释,他声线很低,富有磁性,似乎天生具有安抚人心的魔力。
杜欢又“嗯”了一声,很明显并不想同他多说。
孟知客笑了笑,眼里却没有笑意,他不追问,只是静静看着杜欢,没有动作。
杜欢沉默地走到门前,搭上门把手,他抬头看向孟知客,那人仍微笑着,不点头也不摇头。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清晰地看到门框上每一道裂纹和隐匿于罂粟花瓣间每一处干涸的暗红色,他开始没来由地感到兴奋,几乎是带着期待轻轻把门拉开一条缝。
杜欢透过门缝隐约看到一张秀气的侧脸,神情惊惶甚至于泫然欲泣。
“吱呀——”
老旧的门轴缓缓转动,门外的世界在杜欢眼前缓缓展开——人不只一个,最靠前的青年异常亮眼,他仪容整洁,戴着眼镜,通身的精英感。
旁边,一个中年人面色惨白,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起来有点神经质,活像只受惊的兔子,似乎下一秒就会歇斯底里地跳起来。
还有两个学生样的男生,畏畏缩缩地站在后面,不怎么显眼。自己最先透过门缝看到的女孩正蜷缩在另一个女生怀里,眼角还含着泪。
他们看起来真的很正常,或者说比那个自称孟知客的男人要像正常人得多。杜欢暗暗揣度着,正打量着众人,只见所有人脸上一下子齐刷刷写满了讶异乃至于震惊。
那个看起来怯生生的女孩慢慢捂住嘴,但杜欢还是听到她口中抑制不住的惊叹:“天哪……”
那女孩像是忘记了害怕,慢慢走到杜欢面前,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有点魂不守舍:“你是玩家吗?”
不等杜欢回答,女孩再此轻叹:“怎么会……”
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杜欢:“你居然是人吗?你简直像画里的精灵一样!”
杜欢眨了眨琉璃般的眼睛,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是人,”名叫孟知客的男人从杜欢身后走出,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孟知客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令人不自在的场面,只微微一笑,“我也是。”
一片寂静中,孟知客再次慢悠悠开了口:“生死攸关的地方,不是馋美人的好时候吧?”
众人很回过来神,很尴尬地呆在原地,就在这时,那个精英感十足的青年稳步上前打破了僵局。
“我叫樊阳,”青年露出一个礼貌又极具分寸感的微笑,“两位怎么称呼?”
“孟知客。”孟知客只客套性地笑笑。
“杜欢……”杜欢还没说完,先被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惊到了,这波浪潮比刚刚热烈得多。由此可见,生死攸关的时刻,实力比脸重要。
“孟知客!”
“是孟知客!天哪!”
……
杜欢困惑地看着眼前众人,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孟知客”三字,似乎这个名字代表着非凡的实力和地位。
“孟先生!”那个神经质的中年男人踉跄着走上前,伸出双手想攥住孟知客的手,对方仍微笑着,但手却毫不留情地避开了。
他也不恼,继续自顾自地说,说话语无伦次,声音几度哽咽:“孟先生……孟先生!我他妈是真不想死啊!我求您!我求求您……您救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