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霖刚和周秘书分别就想起来有一件事忘记交代清楚,还没进自己的办公室,直接折返回来找他。
好家伙。
鄢霖嘴角一抽。
难怪秘书办公室里头和过年一样热闹,他和他老婆一起过了二十几个年,都没吃过他老婆做的一口东西。
小林刚刚才把最后一碗双皮奶递给周老大,此时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夫人带来的保温箱,箱子里的冰袋嗖嗖冒着冷气,除了冷气之外啥也不剩了。
“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做成功的甜点,花了大半个下午呢,吃过的都说好。”
郑岚耸了耸肩,“鄢老板,可惜您来晚了。还剩点核桃巴旦木什么的,你捡点吃吧,刚好补补脑。”
小林紧张地看了眼大老板,又转眼去看捧着最后一碗双皮奶的周老大。
大老板这冰封万里的脸色......
他该不会要和周老大抢把?!!
鄢霖好不容易把凛冽的眼神从周秘书身上移开,落到郑岚脸上的时候,目光中的冰渣渣已经完全融化干净:
“岚岚,你要来公司,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郑岚眨一下眼,柔声细语: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鄢霖:.......
说罢,郑岚忽然勾起唇角,踩着高跟鞋走到鄢霖身边,亲密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她今天虽然不是来找他,但也不是来找茬的,该给老公的面子一定要给。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是来找你的了。”
郑岚勾着他的手往外面走,回头朝身后的员工们说,
“收拾收拾开始工作了,你们的时薪我可耗不起。”
鄢霖挪动得很缓慢,好像老大不情愿的样子,冷冰冰的目光仍旧在老周以及各位秘书吃剩下的光盘上逡巡。
他现在拿个勺出来,是不是可以找老周分点?
可怜的鄢董事长如是想。
秘书办公室门外的走廊安静无人,房门关闭后,鄢霖将手从郑岚臂弯中抽出来,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按了按。
“真的没有我的份吗?”
声音莫名有些哀怨。
郑岚摇头:“那些是给你的秘书们做的,感谢他们这些年辛辛苦苦为你分担工作。”
鄢霖吁一口气。
可是被分担的那个人才是最辛苦的。
不想了,再这样下去他会越来越哀怨的。
两人并肩走进董事长办公室,鄢霖走在前面给大小姐开门,等大小姐进去之后他再跟上。
“老公,虽然刚才那些没有你的份,但是这里有呀。”
郑岚快步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打开桌上一个密封的保温桶,回头示意他走快点,
“他们一人只有一碗,我给你准备了一大盆!”
鄢霖:......!
他脸上南极冰川似的表情,在看到桌上冷气直冒的甜点时,当场表演全球变暖冰川融化。
郑岚:“咱们年纪大了,不能吃太冰的。你这盆里面我还揉了点碎姜,等会儿不那么冰了你再吃昂。”
虽然“盆”这个量词比较经常用来形容某种肉畜的饭量,但是鄢老板现在非常欣慰感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别说一盆了,一桶我都吃得进去。”
落座品尝了一口,鄢霖惊诧地抬眸看向郑岚。
曾几何时,他吃过郑岚为两个儿子准备的结果没人肯吃的剩饭剩菜,他记得很牢,因为那些东西他是用意志力吃完的,不是用嘴巴。
郑岚扯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
“乖女儿手把手教我做的,厉害吧。”
鄢霖点了点头,由衷地夸奖道:“你厉害,小舒也厉害。”
难得听他主动夸奖舒昀,郑岚于是提起另外一件事,声音变得小心翼翼:
“鄢南和舒昀的婚前协议,是不是可以再商量商量。”
鄢霖放下小银勺,从左侧第三排抽屉中取出一份文件:
“昨天刚让律师出了一份新的,你看看。”
郑岚接过,仔细地翻看起来。
浏览到几条关键条款,她的瞳孔微微放大。
鄢南这小子可以啊,不知道和他爸怎么交涉的,使用了什么非常手段,竟然能让自私自利的奸商鄢老板对儿媳妇放宽到这种程度。
郑岚:“我瞧着挺好......不过既然条款定的这么温和,干脆不要签协议了?”
鄢霖摇头:“不行。”
“好吧。”
郑岚没什么意见。鄢家这样的家世背景,签婚前协议是必然,就连她和鄢霖当年也签了,只不过她的家世和鄢霖相当,协议内容并没有偏向哪一方。
鄢南不想和舒昀签这玩意儿她也可以理解,年轻人嘛,爱情至上,可惜鄢霖作为一家之主有他自己的考量,郑岚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法子能改变这个老顽固的思想。
趁郑岚查看婚前协议的时候,鄢老板埋头消灭了半盆双皮奶,要不是老婆大人及时制止他让他吃慢点,他可以一口气消灭得干干净净。
郑岚:“慢点吃,没人和你抢,都五十三了,吃太快当心拉肚子。”
鄢霖:“我肠胃很好。”
郑岚:“你五十三了。”
鄢霖:“我体检报告比年轻人还健康。”
郑岚:“你五十三了。”
鄢霖:......
老婆强调这个一定是关心我的身体而不是嫌弃我的年龄。
鄢老板很努力地宽慰自己。
下午茶时光稍纵即逝。
鄢霖开始忙公务的时候,郑岚就一个人窝在落地窗旁边的小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看风景。
鄢霖出去开了短会回来,发现她还待在他办公室里不动弹,平板横放在茶几上播放电视剧,她人歪歪地坐着,大卷的长发垂在胸前,浑身上下散发着岁月静好的懒散美。
鄢老板这样时时刻刻以工作为重心的大忙人,头一次希望自己安静冷清的办公室能像这样多被她打扰几次。
他安静地坐回办公桌前,迅速处理掉几桩急事。
郑岚两只穿着细跟凉鞋的脚搁在茶几下面,有点想脱鞋,但是考虑到这儿是鄢董事长的办公室,影响不好,生生忍住了。
头顶上忽然笼过来一道阴影,她抬起头,茫然问到:
“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