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璁不疑有他,便拿着铲子和篮子跟了上去,之后他们就再没有提起这些话题,相顾无言地挖了一篮子的食材。
回去路上,尹璁看着提着篮子走在前面一言不发的柳渊,只觉得从刚才他们聊完天开始,柳渊就变得很沉默,好像不愿意搭理了自己那样。他是个心思很敏感的人,因为从小要看着尹家主母的眼色过日子,在乾德帝身边委曲求全的时候,他也是小心翼翼的,所以他特别在意别人对他的态度,只要有一点点变化,他都能感觉到。
不过以前他得仰仗着尹夫人和乾德帝活下来,所以不敢直言问他们对自己有什么意见。但是现在他有乾德帝撑腰,而他跟柳渊并无利益相关,他就没必要憋着。他见柳渊对自己爱理不理的,便加快脚步跟上去,直接问道:“柳兄,你是不是觉得我趋炎附势,是因为贪图陛下的权势,才留在陛下身边的,所以你开始看不起我了?”
柳渊没想到他会这样想自己,更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来。他诧异地回过头看向尹璁,尹璁也正抬着头直直地看着他,毫不畏缩,也没有羞恼和心虚的神色,坦坦荡荡地像个正人君子。
他意识到尹璁误会自己了,连忙为自己辩解道:“没有的事,我没有看不起你,也不觉得你是贪图陛下的权力,才留在陛下身边的。”
尹璁听他这样说,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狐疑地问他:“那你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不再跟我说话了?难道你觉得我身为一个男子,居然会喜欢另一个男子,是一个有怪癖的人,所以不想跟我做朋友了吗?”
柳渊闻言,在心里苦笑一声,心说我哪里是看不起你喜欢男子,我只是不高兴你喜欢的是别的男子,还是拥有三宫六院还比你老那么多岁的乾德帝,而不喜欢我罢了。
但是这种话他是不会跟尹璁说的,就算要说,也不是现在。尹璁正被乾德帝的宠爱迷昏了眼,他要是真的这样说了,那他跟尹璁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他得等时机成熟,再跟尹璁表明心迹。
他对尹璁摇了摇头,说:“我并没有觉得你是个怪人,龙阳之好自古便有,史书上也多处记载。我饱读诗书,深刻知道,世间之大,人生百态,无奇不有。男子喜欢男子,其实是件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刚好相互爱慕的人都是男子罢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尹璁见他能理解自己,便松了一口气:“柳兄能如此阔达,尹璁十分佩服。”
然后又觉得有些奇怪,好奇地问他:“既然柳兄并没有看不起我,也不觉得我奇怪,为何从刚才开始,就不愿跟我说话了呢?”
柳渊叹气道:“柳某只是为小璁兄弟长这么大还没出去浏览过大好河山,今后可能也没有机会出去看看,为小璁兄弟感到遗憾罢了。”
尹璁没想到柳渊居然是在为自己感到遗憾,闻言就愣了一下,许久才干巴巴地笑道:“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遗憾的事情啦,反正我只要过得开心就好,能不能出去看看都无所谓的。”
柳渊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尹璁察觉到他的目光,不知怎么的有些心虚,就别开了眼睛,往别的地方看去,催促道:“好了,天色不早,咱们快点回去吧,别让太子殿下他们等久了。”
说着他就走在了前头,不再看柳渊充满探究性的眼神。
回到营地,太子跟尹璁这一组把他们下午在林子里找到的食材往乾德帝跟大臣面前一放,食材多得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