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的家人在不远处跪地痛哭，却被绳索束缚住手脚，跪在那儿，什么事儿也做不了。

这是流寇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震慑这些人的。

村民们瑟瑟发抖，敢怒不敢言。

铁牛躲在角落瞧着，面色发白，目露凶光，双拳死死握着。

该死的流寇！

今年已经洗劫了三回村庄还来，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铁牛猫着腰，贴着墙根，摸进进一户人家，却不料一根扁担从斜地里扫来，他手忙脚乱躲开，忙低声说，“是我，铁牛。”

这人收起扁担，定睛一看，果然是熟人，不禁哽声喊，“铁牛哥。”

屋里还藏着几个孩子，他们靠着墙根坐着，紧紧挨在一起，眼里满是惊惧。

这拿扁担的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名叫细牙，外面死的两名汉子当中，有一个是他爹。

铁牛喉间酸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

他在屋里找到一把铁镐，便又摸索出去。

细牙拦着他，“铁牛哥，别去。”

铁牛沉声说，“你不要管，照顾好几个小的。”

他推开细牙，大步往外走。

他出去也不能改变什么，但让他什么都不做，他会很难受。

外边的流寇还在叫喧着要钱要财。

他们不是没想过进屋搜，可屋里有挖地道和地窖，他们不一定能搜到，还有可能被藏在暗处的村民反杀，倒不如杀人震慑人心，让他们乖乖送上的稳妥。

那流寇头目扬声说，“如今已有十户人送了钱粮，余下还有十五户，我数十个数，再不送来，你们每家每户至少再死两人。”

他们仍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却不敢下马，免得被愤怒的村民围攻。

也正因如此，村民们拿他们无可奈何，一次又一次被压榨。

“我开始倒数十个数，十、九……”

这倒数声响遍整个村落，像是在催命声，每一声都让人心头发紧，头皮发麻。

有些村民跑去劝说没给没缴纳钱粮的人家，“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老伙计！你不交，你自家人会死，大家还受你拖累，何苦呢？”

不肯交的大多数是老人，他们浑浊的双眼流下眼泪，“这些畜生已经来刮了三回，这次给，下次他们还来！这给的不是粮，是命啊！我这回说什么也不给了，他们想杀我，我就和他们同归于尽！”

“家里只剩这一口粮了，交了我们就要活活饿死了啊！”

“老哥呀，我宁愿死也不想受这份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