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尽头,两道穿着黑斗篷的身影倒在地上,两人都是被乱箭射穿成了刺猬,面目全非,看不出生前模样,凄惨至极。
刘知府用脚拨开他们的斗篷,宁州生身上穿着他的常袍,因日日都忙于公务,衣角都已起球,他不止一次劝说过宁州生换新衣,宁州生却没顾得上,他那夫人也不知是做什么来的,根本不理会他的衣食起居。
眸中掠过丝轻蔑,刘知府冷笑声:“让你和我作对,查到这里有什么用,还不是丢了性命,若那日你能乖乖接受我的好处,说不定现在已有万两黄金在手,过得潇洒自在。”
属下在旁道:“看宁大人这半夜单独来探的样子,应当是来不及同太子交代密道的,只要他死,他们的线索便都断了。”
刘知府哼一声,眼底蔑色更重:“活该!”
他摆摆手,冷酷道:“拖去乱葬岗丢了,这两日盯紧官驿的情况,看看太子那边有何动静。”
“是。”
夜色浓稠如墨,愈发暗沉,正是消尸灭迹的好时辰。
天光大亮,一切痕迹都随着逝去的黑夜消失,宁州生遇害的消息,谁都不知,直到辰时,本该是宁州生出面办理公事的时辰,可一向提前到来的大理寺卿,却足足迟了一个时辰都未出现。
众人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四处开始找寻。
宁家后院女眷被惊动,纷纷出来回官吏的询问,安瑾白眼一翻便骂道:“谁知道那死鬼跑到哪里鬼混去了,这几日整夜整夜地不回来,我都没见过他。”
宁雅沁搀着她的手臂,拨弄着发丝娇俏笑道:“父亲都许久没有同我吃饭了,我又哪里知道他去了哪里呢,倒是姐姐,父亲偏心她,日日都和她同吃,不如几位官爷问问她?”
两人阴阳怪气的,根本没将事情放在心上,宁州生查案时,时常是不顾家中,也不顾自己的,谁知晓他能去哪里。
宁清窈闻听宁州生失踪,日光下的脸庞却一寸寸发白,这几日惴惴不安的不祥预感,好似在此刻坐实,让她只觉眼前一花,便是头晕目眩。
“姑娘。”春羽忙将她扶住,担忧劝慰,“或许宁大人只是去查案,来不及和大家说,您不要太担心,我们、我们先等等看。”
宁清窈心神恍惚地摇摇头,唇瓣动一动,却说不出什么话。
她明知道宁州生要出事,也明知道他的固执,却仍旧没有用最强硬的态度来约束他。
宁雅沁轻哼声,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搀着安瑾道:“娘,我们去城西逛逛吧,听闻有新开的绸缎铺子,这江南的缎料和绣工和京城大有不同,我们也多买些回去,还能做做人情。”
“好,都听你的。”安瑾拍拍她的手,含笑道,“顺便也给你爹买身新衣服,天天穿着那旧衣,这几日不少人明里暗里地来说我,像是我苛待自己夫君一样。”
“父亲在外面就只知道夸赞姐姐,现在哪里管我们母女,还是娘你贤惠,这都记挂着父亲。”
“夫妻嘛,本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