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尘离开后,母子俩相顾无言。

良久,宋谨央终于打破平静。

“黎儿,你可怪娘,瞒着你真正的身份?”

宋黎摇摇头。

“娘,不论您是什么身份,都是我的娘!

您既然瞒着我,自然有您的考量。

我,只是有些吃惊罢了!”

宋谨央泪盈于睫,声音哽咽。

“不怪娘就好,不怪娘就好!

黎儿,你的名字已入了皇家玉牒,是你皇上舅舅亲自造的册。”

宋黎虽然吃惊,仍很镇定。

他的面上并无初听消息的欣喜若狂,也无亦悲亦喜的命运感慨。

从连自己都养不活的码头苦力、一个潦倒凄苦的底层平民,到如今入了六部,一跃成为高人一等的少爷,记入皇家玉牒,他的心性始终没有改变。

“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说的就是宋黎这样的人。

宋谨央露出赞叹的笑容。

这个孩子,早年受苦的经历,反倒磨练了他的意志。

被“南寻鹤”教养的几年,打下他一生清正为人的基础。

“南寻鹤”,自己真正的恩人,待了结大事,自己定要亲自祭奠一番。

卿如烟从床榻上悠悠睁开眼睛。

一瞬的迷糊后,发现竟回到了自己的家。

清醒过来,便恨得牙痒痒。

该死的哥哥,竟然这般戏弄她。

她的记忆断在拜见宋谨央之后。

那个不怒自威、目露精光、刚柔并济的老夫人,令她莫名胆寒。

下一秒,自己竟晕了过去。

一定是哥哥做了手脚。

她立刻起身赶到前院逼问。

得知真相后,顿时气得七窍冒烟。

翻来覆去一夜未眠后,她趁卿如尘尚在熟睡之际,潜入他的院子,悄无声息地摘下他随身荷包,从里边摸出一块冷冰冰的方形石块,又放回去一块差不多的,退了出去。

她不知道的事,朝里侧卧在床榻上的卿如尘,微微扯了扯唇角,露出得逞的笑容。

没过几日,常家的判决下来了。

令人大为吃惊的是,并不是原先以为的斩立决,而是改判流放,一家子即日起程,去了荒无人烟的漠北。

常娇哭着去送别,给常家老太太递上装有吃用的包袱,又打点了押解的差人。

这才同家人挥泪道别。

常老太太眼神复杂地看着孙女。

没想到最后力挽狂澜,救下常家满门妇孺的,竟然是这个不起眼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