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报纸,走到放洗脸盆的架子旁边,取下毛巾放进去投,投好了以后动作轻柔地给傅秋石擦脸,擦得可仔细了。
关键是,傅秋石哪一张脸也不脏,林念同志愣是投了两遍水,给他擦了两遍。
擦完脸又投帕子,擦一只手投一次……
乖乖,要是上战场前像他这么洗,洗干净了仗都打完了。
洗完了林念还给擦雪花膏,王同志看到这一幕就想起,他头天晚上忘记给傅秋石同志擦雪花膏了。
莫名有点心虚。
“今天大娘是不是说要炖鹅?”傅秋石忽然问林念,要说段春花是真能耐,满大院儿地窜,认识了不少中年妇女和老太太。
然后在她们的提点下,带上好些儿东西就去了附近的村子,跟老乡换鸡鸭,换大鹅。
林念不是买了五斤毛线吗,五斤毛线根本就用不完,而且家里是有毛线票的,只是这次没带出来。
段春花跟林念商量以后,留下一斤毛线,剩下的带上,哎哟,到了村里这毛线可受欢迎的了,大家伙儿抢着来换。
拿钱买?
那不行,被抓到了好日子就过不了了!
这一点段春花非常的清醒。
也不怕被人说换多了,家里有个伤员啊,段春花去换的时候还给邻居们看,她连家里用过的肥皂都给带上了,给人一种把家里搜刮空了去换肉蛋的感觉。
总之,主打一个小心翼翼。
“对,今天晌午炖大鹅,贴饼子,炖鸡汤,还有专门给你焖的饭。”
傅秋石:“有点多啊,大娘能拎得过来吗?”
林念:“没事儿,我回去一趟帮她拎。”
傅秋石摇头:“你没力气。”
王同志:“我去吧!”怎么能让人家林念同志风雪里一趟一趟地跑。
虽然院长让他尽可能地守着傅秋石同志,也不是说必须寸步不离,如果他寸步不离啥事儿都让林念同志去干的话,那他就不是在照顾傅秋石同志,而是在监视,看押傅秋石同志。
本末倒置了。
王同志可以说脑子是非常清醒的。
“时间差不多了,我早点儿过去吧,林念同志,傅秋石同志这边儿有啥你就立刻喊医生护士。”医生说傅秋石同志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而且恢复情况很好,真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他说完就取了挂在墙上的大衣和帽子,穿戴好了就出去。
前脚出去,后脚傅秋石又朝林念伸手了。
林念没伸手:“液体快没了。”
傅秋石不说话,就看着她。
林念:……
做贼似的看了看外头,用报纸遮拦了一下。
小手抓进掌心,傅秋石忍不住轻笑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