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身戒寺里生戒心
待一切安排妥当,黄眉僧去又去了万劫谷复局。保定帝回了宫中,段正淳带着尘缘回到内室,想去和王妃叙话。不料刀白凤正在为他又多了个私生女儿钟灵而生气,闭门不纳。段正淳在门外哀告良久,刀白凤发话道:“你再不走,我立刻回玉虚观去。”
段正淳无奈,只得到书房闷坐,想起钟灵之事,好生放心不下。从怀中摸出甘宝宝交来的那只黄金钿盒,瞧着她所写那几行蝇头细字,回思十七年前和她欢聚的那段销魂蚀骨的时光,再想像她苦候未果与钟万仇成婚的苦楚,不由得心中大痛:“那时她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她父亲和后母待她向来不好,腹中怀了我的孩儿,却教她如何做人?”越想越难过,突然之间,想起了先前刀白凤在席上对华司徒所说的那句话来:“这条地道通入钟夫人的居室,若不堵死,就怕咱们这里有一位仁兄,从此天天晚上要去钻地道。”
当即召来一名亲兵,命他去把华司徒手下两名得力家将悄悄传来,不可泄漏风声
……
屋前只剩尘缘一人,他觉得有些尴尬,正待要走,房门却打开了。刀白凤施施然走了出来,却是面含浅笑,道:“来都来了,干嘛还要走?”说罢,转身回屋。
尘缘略微犹豫,也跟了进去。
刀白凤给尘缘的感觉是有些复杂的,初见之时,是玉虚观里温婉典雅的道姑,是慈祥和蔼的母亲;镇南王府中,是使气任性的小妇人;善人渡边,又是善解人意的姐姐。两人相识不久,却又感觉颇为亲近,互相信任,偏偏矛盾的很,又偏偏和谐的很,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屋内光线有些昏暗,显得有些朦胧,坐定后,刀白凤给尘缘沏了一杯茶,捧着白瓷杯娉娉袅袅走了过来,纤纤素手倒似比白瓷杯更白。
茶不是普洱的,是碧螺春,茶叶如青螺入水,旋转着飞速下沉。这时叶芽伸展,茸毛轻舒,一旗一枪,嫩绿透亮,姿态极其动人。整个白瓷杯中,汤色碧绿清澈,清香扑鼻而来。轻轻抿上一口,清新爽人。茶水入肚,口中仍感到甜津津的,让人回味无穷。
刀白凤坐于一,面含浅笑,开口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有事吗?”
尘缘道:“我要走了,是来向伯母辞行的。”
刀白凤笑容一滞,叹了口气道:“要去哪呢?你的伤可还没好。”
尘缘摇头笑道:“是去陆凉州的,我有内功护体,伤早已无大碍了。”“陆凉州?那不是你该管的事情,而且,不全是吧。”
“嘿嘿。”尘缘笑道,“还想去大宋。”
刀白凤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唉,你们男子在想什么,我从来猜不透。你真想走,我也留不得你。我从未走出过大理,但也知道外面是藏龙卧虎,高手如云,出门在外的你千万不可自恃武力,惹是生非,但也不需畏首畏尾,即便真的摊上了事,我们家也总能保你周全。江湖凶险,要留心宵小之辈,在外面……”
刀白凤絮絮叨叨地说着,尘缘认认真真地听着,时不时插上一句,二人皆没有半点不耐烦。时间悄悄流淌,转眼已至三更天,漏断人初静。
翌日一早,马师傅便带着两个抬着沉重长木匣的徒弟来的尘缘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