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胶州。
有一批军粮因为各种情况,意外停在当地。
大明的运粮军把守军粮,地方的知府知县也派人把守。
这消息在周围的百姓中流传开来,却没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大明北伐之后,有各种渠道从南方往北方运粮,虽然这条路走得比较少,但也没有多少人怀疑。
大明的运粮军很放松,随着明军北伐成功,山东此时已经不再是去年的前线,而成为大明的腹地。
在自己的国境之上运粮,基本没有敢打主意。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些路过的百姓,却在不经意之间,默默探查着此地的一举一动。
然后,迅速朝着海边靠近。
而他们的动作,同样落在另外一批人眼中。
“陛下说得没错,北地的百姓,想要归心,确实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我大明的百姓,却和倭寇互通有无,这实在令人伤心!”
箭楼上,凌说放下手中的一个长长的筒状器具,幽幽叹气。
他身边,胶州知县额头冒着冷汗,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你不必担心,本大人只是一名检校,此次前来,也只是当陛下的眼睛!
大人没必要将本人的话语放在心上。”
凌说的随口一说,知县可不能真随便一听。
眼前的大人,乃是京城的检校,陛下的耳目。
虽然检校在权力上,似乎并无多少实权。
可能成为皇帝的耳目,他们就能影响许多东西。
比如自己的前程……
“大人说笑了,您是朝廷的使者,对整件事都有指导的权力,陛下的意志,必须您来传达……”
凌说对于知县的上道十分满意,他说:
“王知县,此时你我都是看客,记住少说话,配合好陛下的工作就是!
只是此事之后,你也该明白,这朝廷以弥合南北为国策。
你是南人,莫不可因为南北之别,而欺凌当地百姓。
刚才本官说的话,是现状!
南北分离,是国家之痛,而弥合南北,也需要极大的耐心。
就如这些百姓,陛下不是不知他们跟海盗互通有无,可有罪当罚,莫不可扩大!”
知县闻言苦笑:
“大人有所不知,元末民不聊生,沿海的百姓里边,有许多人选择出海讨生活,其中不少人跟了别人在海上成了海盗,此乃常态!
我大明的军队,哪怕有心剿匪,可这些刁……百姓跟外边通了消息,往往大军一到,他们就跑……
大军一走,他们就劫掠百姓。
下官爷不是鄙视北方人,下官自己就来自吴地。
其实沿海一带的百姓,家家户户多少都有这种情况!
所以,难呀!
本官亦有亲人死于祸乱之中,本官对这些人绝无同情!
蒙陛下错爱,本官成为这里的知县后,也想整顿地方的政务,积极抵抗倭寇。
只是大人也看到了,这胶州的城墙,它还算是城墙吗?”
王知县指着下凡,凌说沉默。
他们这些人大多来自于南方,虽然元末的南方被蒙古人狠狠盘剥。
但大体来说,南方的经济相对而言还是好的。
至少一个县城,多少还算个县城。
可北方的话,他凌说之所以站在箭楼上,而不是城墙上。
那是因为胶州压根就没有能站人的城墙。
据说它们这情况已经算是好的,许多北方的城市,连城墙都没有。
这种经济情况,也是大明北伐的时候,势如破竹的原因之一。
可面对倭寇,海盗。
沿海的许多州府县城,压根就没有防守的能力。
被海盗和倭寇洗劫,那是自然而然的事。
“前阵子,那些倭寇还在胶州劫掠,可这支运粮队伍来了之后,他们的劫掠还少了!
也不知道是他们一路南下,去找扬州、苏州的麻烦!
还是……”
知县露出担忧之色,并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前的钦差一眼。
凌说的到来,这意味着朝廷开始重视沿海倭寇的问题,可这位使者前来,似乎只想做一个看客。
这让王知县很纠结。
他是前朝的降官,皇帝似乎要做的事,并不需要他知道。
“你看着,就是!”
凌说没有继续说话,他小心翼翼,将陛下借给他的望远镜放好,
跳下箭楼,对下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这些人消失在人流中。
清明时节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