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向晴是宋嘉禾第一个告知答辩通过的人。
“恭喜你呀,优秀毕业生。那你工作签好了的话是不是也离开思明了?”
“我没签工作,继续读研。”
“哦。”
“今天还是我生日。”
“哦,那祝你生日快乐,就不来了吧,我给你放假。”
毛向晴整理新到的文创产品,宋嘉禾在旁边跟着,毛向晴闲着看书,他在旁边盯着。
“宋嘉禾,有事直说。”
“毛毛,我们是朋友吧,朋友不应该……”
“原来如此,”毛向晴把书合上,端正神色聆听,“说说吧,小朋友想要什么礼物?”
“逮和我运。”
“说什么呢太快,没听清。”毛向晴翻开书准备继续看,宋嘉禾啪地一声闭上。
“答应和我约会。”
午休店里人多,不时有目光投过来。毛向晴知道,不答应这人会缠着不放,不过没事,她年长那么多,阅历这么深,还不会手拿把掐吗?何况,她来这里这么久,也没多认识几个人,宋嘉禾长得还不错,权当给自已放假,找了个热情导游。
次日,游乐园内。
“宋嘉禾,你真把我当小孩子啊。”
“坐好,我开始推咯!”
很长一段时间里,毛向晴都是作为小大人,保护吴庆秋和阿哒,上段婚姻也是独自挺直背去应对大堆亲戚刁难。她习惯了做大人,忘记做小孩的心情。当脚尖离地腾跃失重时,心跳加速,她活了起来,有点爱这失控的感觉。
“宋嘉禾,你幼稚。”
“说谁呢?”
“就幼稚,幼稚鬼。”
风在耳边轻语,毛向晴望向天空,视野随着秋千晃动,由上至下由下至上,五颜六色的小孩嬉闹,白鸟飞过树梢。宋嘉禾分给毛毛一半乐园,她在这片天空下共享着他的二十一岁。青春啊,匆匆且多样,而毛向晴二十一岁的天空,比此刻灰些。
孤身前来的毛向晴忧心肿肿,她躺在手术台上,怔怔盯着发黄的天花板。医护人员会怎么看她,即使当面留情私下里会不会成为谈资呢?成型了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会和纪录片中一样吗?网上说对身体损伤很大,也许也许,我是那极少数,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对吧……诸多疑问随着碘伏味涌来,麻药能止住疼痛,但止不住眼泪。
“你怎么哭了,毛毛?”宋嘉禾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停下秋千。
“没事儿,太阳太刺眼了,我们去玩别的吧,今日寿星最大。”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会伤心呢?毛向晴笑自己,是在哭那个已经到来的孩子,还是和全奎明的婚姻里那个迟迟不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