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逆笑着道,“大皇子让三皇子和五皇子逼的没法了,都快遭圣人的厌弃了,他坐不住了,再有几日,就能将自个给作死了。”
“这等好时机,弟子怎能不回去。”他微微眯眼,薄唇上翘,寡情而薄凉。
“大皇子想干什么?”凤酌眉尖一蹙。
楼逆嗤笑着启唇吐出两个字,“逼宫!”
“逼宫?”此时的东宫长乐殿中,身着常服的皇后安然与书案后,她手里还执着御笔,艳红的朱砂滴落下来,污了她的指尖,像是血一样的颜色。
“是,还请母后暂且调回亲卫,以卫凤体安危。”大皇子妃御旻浅面带焦急色。
近日,她从大皇子不同寻常的举止中,窥的这点滴,已然心头大动,一个转身,找借口就进了宫,赶紧通风报信来了。
皇后眸色微微闪烁,她竟笑了起来,“本宫竟是不知,他还有这点子能耐。”
“母后,此事非同小可,您万万不可有失啊?”御旻浅实在不晓得,事到如今,皇后为何还这般镇定。
“不若母后调令一封,让小叔回京护卫。”御旻浅心头念头纷杂,生怕大皇子狗急跳墙,到时真逼上宫门,可要如何是好。
皇后摇摇头,她放下手中御笔,一抬手,严嬷嬷就动作轻柔的为她试去手上的朱砂,“远水不解近渴,从远他……也不一定愿意回京。”
御旻浅大惊,“母后……”
皇后垂眸想了想,“下诏,让端王回京,就说……”
“贤妃近日贵体欠安,忧思成疾,很是挂念端王。”
御旻浅一凛,晓得皇后这是准备对贤妃动手了,容忍她如跳梁小丑一般蹦跶了这么多年,可不就是为了眼下。
而皇后一对贤妃起了杀心,那便预示着圣人也是时候了。
她又想起如今堪堪才七八岁的十一皇子,一时之间,很是为难,“那十一皇子那边……”
皇后抿了抿唇,这才显出她的唇薄来,“这些年从远时常与本宫密信,端王他倒是能耐的,本宫也不是那等顽固不化之人,若他有能耐坐稳那个位置,让予他又何妨?”
御旻浅动了动,她想说,那御家日后要如何。
可看着皇后那双分明波澜不惊犹若深渊的眸子,竟是再问不出一个字。
她面前的皇后,先是掌控整个朝堂的无冕女帝,再然后才是御家之人,国之大者,旁的都是小节。
这一瞬,她倏地就懂了她的心思,心头顿起说不出的悲凉以及难过,然而却是无比的与有荣焉,这便是御家人的风骨。
距离皇后下诏让端王回京的消息,不过半日功夫,大皇子就晓得了,他狰狞着脸,在书房好生愤怒的摔了茶盏,并大骂道,“寡毒妇人,寡毒妇人!”
随后,却是越发的坚定自己的想法。
第二日早朝间,一如既往没看到圣人的影子,众位王公大臣早见怪不怪,依着平素的步调,该上奏的上奏,该插科打诨的插科打诨。
但,就是即要退朝之际,一嘶声尖利的太监声音响起——
“圣人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