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圣人,正左拥右抱躺在温柔乡里,有公公小心翼翼地来回禀,他连眼都没睁,颇为不耐地抽出正揉着身下柔软胸脯的手,挥了挥,又是好一会,这才哼哼唧唧地睁眼下地。
楼逆等在殿外,待圣人被两宫妃搀着进来后,他才高声道,“儿臣,有紧要之事回禀父皇。”
圣人在宫妃的伺候下喝了口茶,醒了醒脑,这才慢吞吞地道了句,“进来。”
楼逆提袍进殿,从始至终都微低着头,更勿论说抬眼去看那两年幼脸嫩的宫妃,他行了大礼,这才声带委屈的道,“父皇,儿臣不孝,儿臣……”
却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圣人皱眉,颌下美须抖了抖,喝道,“起来说,堂堂七尺男儿,这般女儿作态,成何体统。”
楼逆起身,他拢着手,一言一语地道,“今晚三皇子邀儿臣去谢家赴宴,父皇,您知道的,虽外头传言儿臣与那谢家姑娘有指腹为婚,可先不说母妃在世时,并未提及,就是那谢家也是拿不出任何信物,坊间传的都是谣言,儿臣以为谣言止于智者,自然不曾理会,今晚上,三皇兄跟儿臣引荐了谢家嫡长子,那可这是个胸腹有沟壑的能人,儿臣自然与之言谈十分欢喜。”
圣人眉头皱的深了点,显然不太想听这等废话,但看在下面这儿子,容貌俊美,十分赏心悦目的情形下,勉强打起精神。
楼逆继续说,“儿臣不胜酒力,遂去客房歇息,可一觉醒来,竟发现有人要刺杀儿臣,儿臣惊慌失措到处闪躲……”
说到这,他脸色还白了白,凤眼微闪,似乎还在惊惧着。
“儿臣无意躲到间厢房,就见……就见……”他开始吞吐起来,似乎颇为难以启齿。
圣人那点耐心耗尽,他一甩袖子,“速速道来。”
楼逆抿了抿唇,狭长的眼梢上挑,越发的可怜,“儿臣见三皇兄欲沾染谢家姑娘的清白,好端端的一姑娘竟人事不省,儿臣怕的慌,三皇兄发现动静,恰巧刺客也追杀而至,儿臣差点就以为自个再也见不到父皇了,那等刺客……居然听命与三皇兄……三皇兄要杀人灭口啊,父皇救救儿臣。”
他说着,还往前走了几步,伏跪到地上,巴着圣人的腿,脸侧向一边,没人看到他神色阴沉如墨,端的是语气与表情半点不符合。
圣人虽膝下儿女众多,可也没谁长的有楼逆俊,更勿论说还这般孺慕地趴着他膝头,以往的皇子,要么为自个算计,要么就是去讨好皇后,十分不得他心,也就楼逆还真是个单纯的好儿子。
圣人心下感动,又觉自个身为父皇,岂能连一儿子都护不住,遂一拍案几就喝道,“去,传那不孝子觐见。”
身边的公公喏了声,立马就要去传。
哪知,楼逆一扯圣人裤管,更为大声的道,“父皇,不可。”
圣人一挑眉。
楼逆单手覆眼,隐晦地揉了揉眉心,这才哑着嗓音道,“父皇,儿臣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逃出谢家,且见那谢家姑娘可怜,想着父皇这的太医能妙手回春,便将那姑娘一并带了出来,还是先让太医瞧瞧,如此三皇兄投鼠忌器,定然不敢轻取妄动。”
圣人言,“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