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晓得自己在这暗河底呆了多久,只是身上的衣裙打湿后又干了,她也觉腹中饥饿,可那束缚的渔网线,越拧越紧,实在没法子弄开。
凤酌蹭了蹭小腿,这才想起从前的随身匕首早送予徒弟了,眼下除了腰身栓着的软鞭,哪里还有利刃可用。
无奈之下,她只得弯腰低下躬着身子,试图用牙齿去碰触脚踝的渔网线,如此试了几次,即便她习拳脚之人,身子异常柔软,也总差那么一点距离。
“该死!”她低骂了声,一脸的恼怒,转而开始寻尖锐的溶石,然后一点一点地挪过去,先蹭手腕的渔网线,这种水磨豆腐的细活,端的是考验她从来都不多的耐性。
当是时,楼逆在府台的陪同下,即便有人不愿,可也不敢说出违逆的话,乖乖地行船出海,往那新出世的海岛去。
也不知是不是楼逆本来就气运通天,他还没到海岛,远远就见有一人趴在浮木上挥手求救,这人不是别人,恰是同样落海的玄十六。
见着一身杀气毫不掩饰的主子,玄十六打了个颤,半点不敢隐瞒,将来来去去的事细细回禀了遍,半点不敢遗漏,完事又指了落海的方向。
到了地儿,不肖楼逆说,府台立马就差人下水去寻。
玄十六自知罪责深重,不敢辩解,只往楼逆面前一跪,言道寻的凤酌后,他当以死谢罪。
楼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又到海船甲板上,双手背剪身后,一动不动地望着海面。
可一直到踏上海岛,就未曾寻得凤酌的半点消息。
楼逆虽面无表情,可那一身的阴冷却是瞎子都能看得见,从头至尾,他唇抿成直线,眉目的冰霜越来越厚实,直凝结成凤眼之中化不开的赤红。
海岛并不大,府台又几乎将海城之中的衙差一并点了来,两人为一组,沿着整个海岛,找寻开了。
其中又以玄十六最为卖力,他在海中泡了几乎有两天,四肢酸软的不行,可一落岛,他竟是冲出去的第一人。
终于在第二天,玄十六在海岛上找着玄一留下的暗号,他回禀之后,玄二和玄十五两人顺着暗号,在一树洞旁找着正在对人严刑逼供的玄一。
玄一逼供的恰巧就是艄公与他那远方亲戚!
说来那艄公也是倒霉,那日故意使手段翻船之后,玄一与玄十六因着不精水性,加之不防备,落海之后,便被海水冲散。
而艄公用浆打晕凤酌,伙同自己的远方亲戚,将凤酌抬上海岛,本是想要直接动手去了凤酌性命,哪知临到头心有畏惧不敢出手,故而将凤酌绑了扔至海岛的一暗河之中,任其自生自灭。
第二日,两人找出早藏在海岛附近的另一只海船,折身欲回海城之际,让被海水冲上岸的玄一遇个正着,那两人哪里是玄一的对手,不过一照面,就被玄一给捉了。
玄一所擅长的只是斥候,不是逼供手段,让他在海岛上顺利存活下来半点都不是问题,可若要逼问点什么,却不太精通,故而一天一夜过去,他饿着两人,威逼了番,哪知那艄公是个成精的人物,硬是半点口风都不露,另一所谓的远房亲戚,就更是什么都不晓得,便连进暗河,都是艄公一人背着凤酌进去的。
楼逆随后到来,见着两人,虽恨不得虐杀一顿才出恶气,然他还有理智,本是想要亲手拷问,哪知玄十六存了戴罪立功的心思,主动将这活揽了下来。
楼逆深沉地看了他一眼,后语带杀气的道,“一刻钟,一刻钟后,再无消息,你自不必出现在本王面前!”
玄十六身子一颤,可这应允总归是让他心里生了期望出来,他一口应下,转身就愤恨的拿那艄公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