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心头一跳,这最后一句话叫她再多的火气都发不出来,只得期期艾艾地看着凤酌,好不可怜。
“凤三姑娘,好大的口气。”一道带沉而冷厉的声音从凤鸾身后响起,众人散开,就见一身宝蓝色圆领斜襟长衫的杨至柔手持香兰地走了出来。
他将手里的香兰递给凤鸾,看着凤酌面无表情。
凤酌琉璃眼瞳微眯,她倒是没想到,这人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愿意为凤鸾出头,不过一转念,她也就明白过来,无非是些情深意重的戏码,虽说是家族利益而联姻,可总要后宅安宁而信任才好方便行事。
故而,杨至柔也不吝啬对凤鸾展现一下英雄救美的手段。
“哼,”楼逆反应更快,他撩袍起身,将凤酌挡在自己身后,狭长凤眼之中冷光溢出,“姑娘家的事,堂堂七尺男儿,也好意思插手,真是丢将男子的气概都丢尽了。”
楼逆反将杨至柔一军,叫周围同样是男子的诸人看他的眼色就变了。
哪知,杨至柔一拂宽大广袖,颇为魏晋明仕风骨的笑道,“楼公子严重了,杨某只是觉得凤三姑娘言语有失偏颇,故而忍不住多嘴了句。”
楼逆勾唇浅笑,然他说出的话却非常不美,“多嘴?杨公子真如长舌妇。”
这话一出,就有围观者忍不住笑出声来。
凤酌对这等嘴仗不甚有兴趣,她更喜直接用拳头,遂跟着起身,将徒弟和凤缺送的香兰递给赤碧拿好,其他的一脚踩过去,招呼了声,“徒弟,走了。”
楼逆应声,意味深长地看了杨至柔和凤鸾一眼,继而才追上凤酌离开曲水河岸。
如此好生的一场上巳节,竟被这徒弟两人搅合的不成模样,偏生这两人还毫无所觉,径直回了凤家桃夭阁,凤酌想了想,便去找凤一天,问了最近玉矿山之事,再状若随意地挑了两三个玉矿山,只道去走走,顺便带徒弟见识见识。
凤一天不疑有他,对凤酌主动往玉矿山去的行径,自是赞同不已。
支会了家主,凤酌便让楼逆准备出行之物,旁的她再都不管。
楼逆自然明白,这是要去寻龙脉,按捺下心里的亢奋,急匆匆打定行装的同时,也去岳麓书院,一应事交代给易中辅,并叮嘱他多多注意京城之势,旁的是半点口风都不露。
临到出行那日,一大早,凤酌穿了轻便的窄袖黛色衣裙,与楼逆一人一骑,辞了想要跟随的四位婢女,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一扬马鞭,就欲疾驰出城门。
哪知这当——
“酌姐儿……”远远的凤宁清竟然追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三婢女,不停地喊着她慢点。
凤酌皱眉,她看了眼楼逆,示意他出面。
楼逆笑着调转马头,恰好就在凤宁清靠近之时,拦了她去路,将之于凤酌隔开来,“宁清师父,有何吩咐?”
凤宁清止步,她探头看了看凤酌,奈何楼逆遮挡的严实,她根本看不到,只得仰头对楼逆道,“徒孙,此去路途遥远,当要仔细照顾好酌姐儿,在矿山,寻了玉石,还是赶紧回来的好。”
才两三句话便不离玉石左右,便是楼逆这等深不可测的性子,都怒而发笑,“不劳宁清师父费心。”
瞧着凤宁清还想说什么,楼逆又赶紧开口,“时辰晚了,宁清师父若无事,我与师父不敢耽误。”
说着,对她一点头,楼逆与凤酌直接就打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