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的时候,他注意到分配给张安平的糕点动都没动,瞬间意识到了来自张长官的好意,特务心中感动莫名,发誓要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为王先驱。
可惜他想多了,接下来的谈判根本没有像上午那样唇枪舌战,反而是张安平干脆利落的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交换!可以交换!但文字性的东西绝不提供。
边保的谈判组商议一阵后,似是不甘心的同意了张安平的条件。
谈判看似达成了统一的协议,但在最后的环节,张安平却闹出了“幺蛾子”。
“我们手里误抓的贵党人员,远没有贵方提供的这么多——我希望贵方提供一份名单,如果其中有误会,我希望贵我双方可以在执行环节一并解释清楚。”
这算是反将一军了。
从军统的角度来说,地下党提出了监狱的数量、被羁押人员的数量,这时候以此作为反击是应有之意。
钱大姐含笑看着张安平,笑意中包含着一种难以的情绪,似是嘲弄,似是冷笑。
“既然张长官有此要求,我方自然答应。”
“名单……在此!”
也不见钱大姐有所表示,便见有边保工作人员抱着一摞文件走近,将文件置于会议桌以后对方离开,只余下厚厚的一摞名单。
“张长官,这是贵方扣押我方人员的名单,请过目。”
钱大姐幽幽的说道。
张安平古井不波的脸上,出现了一波复杂的情绪:
“贵方倒是准备充分——此事我已知晓,谈判……就此作罢!答应你们的事,我会率先履行,还请贵方履行约定!”张安平悠悠的说完便起身,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会议室。
只是,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冷意。
……
军统局本部。
张安平出现在了戴春风的办公室中,相比往日的情绪和表现,现在的张安平,浑身都透漏着彻骨的冷意,浑身都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舅,”张安平当着秘书的面,一脸悲愤的喊出了这个压根在人前没有出现过的称谓,随后一副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样子,无精打采的道:
“你说,咱们拼死拼活,多少人搭上了性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面对张安平在谈判结束后表现出的乏力和无助,戴春风忍不住皱眉,他凝视着张安平,问道:
“出什么事了?”
张安平闻言却自嘲的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笑着笑着,他眼泪都流下来了:
“舅,局座,我不甘心啊!”
“我从加入军统开始,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和放松。”
“因为我知道,我的身后,是无数为了中华民族而拼死拼活的伟大男儿!”
“我的身后,是为了国家而拼上了一切的男儿,他们抛家弃子,他们舍弃家业,只为了在中华民族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做出他们该有的贡献。”
说到这里,张安平红着眼睛,愤怒的一拳砸在了桌上,怒火在他的眼中燃烧:
“可是,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为什么有人竟然能无视他们的付出!为什么有人竟然为了一己之私,不顾一切!”
“他们,他们都是我党国最忠贞的男儿啊!”
“可是,为什么有人为了一己之私欲,而不顾一切呢?”
“为什么?”
张安平红着眼睛质问着戴春风,此时此刻,他代入的是无穷无尽的伟大儿郎,他们或者没有文化、他们或者只是听从国家的号召,他们,或者只是被抓壮丁似的逮到了军队。
可是,面对日寇,他们不顾一切,他们舍生忘死,他们为了国民政府说的那个伟大的梦想,赌上了一切!
可是,他们的长官,他们长官的长官的长官,却很少为这个伟大的国家考虑,他们考虑的第一要素,从来都不是这个伟大的国家,而是个人的利益、党派的利益!
但在戴春风的眼中,张安平说的自然不是这个,而是……
“你是说……有人……”戴春风的声调很古怪:“在卖你?”
“这还用问?”
张安平的声音带着咆哮,但也带着一抹哭腔:“舅,我知道他们的心意,他们不满我凌驾于他们之上!”
“我知道他们的心意,他们憎恶我这个后辈凌驾于他们之上!”
“我知道!”
“我都知道啊!”
张安平愤怒的一拳砸在了桌上:“我能理解他们的联合,我能理解他们的忌惮,可是,我不能理解他们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朝我的背后,刺出这么残酷的一刀啊!”
“我没想过争权,我他吗一直在退让!我他吗一直在避免因为内部的争斗而祸及党国大业、祸及于民族大业啊!”
“可是,可是……”
“他们就怎么敢?”
“怎么敢?!”
张安平愤怒的咆哮着,眼神中全是愤怒和彻骨的心塞。
这时候的他想的是来自大队长、来自国民政府顽固派的冷箭,可此情此景,在戴春风的眼中,却无疑是另一幅画面!
……
戴春风从延安的情报组抚摸后,就想过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