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苦笑道:
“当年祖母为父亲纳了位清白人家的贵妾,受尽府中人喜爱,怀了孕后却在寒冬腊月,落入了湖里一尸两命。怎么她前脚落入湖里,我后脚就跟着掉下去了?”
那时被救上来的沈姝许是吓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丫鬟们也一口咬定,是那妾室要害自家小姐。
自家嫡女病重,沈家众人一时间,也没人关心一个死去的妾室了。
“母亲什么好东西都给我先用,不过是您心存愧疚,博一个慈母的名声。”
“而您已经有一儿一女了,阿兄自幼聪慧熟读诗书,长姐被国师大人收做弟子。只有我……只有我是多余的。“
“所以母亲根本不在乎,牺牲一个多余女儿,而我优不优秀,对您而言也并是那么不重要。”
沈夫人一直自诩是个好母亲好妻子,这些陈年往事,只会让她觉得沈姝是她耻辱的见证。
所以年幼的沈姝从湖中被救起不久,就被送到了寺中,美其名曰养身体。
直到得知沈姝什么都不记得了,才派人将其接回,从此唯恐旁人怀疑当年的事情,越发的宠溺纵容沈姝。
似乎这样,便再也不会有人怀疑,一个如此疼爱孩子的母亲,会舍出去自己孩子。
若非沈姝今日提起,沈夫人怕是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沈姝回想着当年,生养之恩大于天,可这般种种,已不是失望二字可以描述:
“母亲可知,父亲外室甚多。那些因您而不能被接到沈府来的外室,买通寺中人,欲将我卖到青楼,若非贵人相救,我今日便是你口中的娼妓。”
沈夫人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整张脸都呈现着复杂的神色,良久道:
“我......从不知此事......”
“母亲自然不知,那时母亲正在为长姐准备拜师礼,为阿兄亲手缝制过冬的衣衫。”
沈姝仰着头,倔强的神色像极了年轻的沈夫人,像极了为了嫁给沈袁,而和父母据理力争的沈夫人。
只是如今的沈夫人,早就在丧子,丧女,丧夫的刺激下疯魔了。
“忤逆不孝的东西,便是我真做过这些,也生养了你,也是你母亲,还轮不到你教训我。我只恨不能拿你的命换我的阿宴。”
桌上的茶盏砸在沈姝的身上,似乎并不解气,沈夫人刚一起身,门外却传来了鸳儿慌乱的声音:
“不好了夫人,小姐,皇上派人来传旨,说是要封二小姐为妃呢,这会人已经到大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