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下。”
低沉的男声,裹挟着龙涎香飘来。
就在这时,她鬓边的素银簪子正巧坠地。
青砖上,蜿蜒的银光还未及拾起,杏黄袍角已掠过门槛。
贾环俯身拾起簪子的刹那,绣架上垂落的素绢,轻轻拂过他的手背。
那幅《寒塘鹤影图》与三年前遗落的帕子重叠,鹤影化作交颈鸳鸯,在记忆的寒塘中搅起涟漪。
“姐姐的针法,倒比在园子里时更精进了。”
他指尖摩挲着绢上的鹤羽,孔雀翎在斜阳下泛着幽蓝的暗彩,“只是这鹤眼……”
邢岫烟急忙去夺绣架,石榴红的袖口扫翻了青瓷针黹盒。
五色丝线,如彩虹般倾泻而出,缠住了贾环腰间的螭龙玉带钩。
“陛下慎言。”
她跪在满地锦绣之中,松脱的银丝抹额垂在耳畔,“民女不过是……”
话音未落,鎏金护甲已挑起她的下颌。
贾环凝视着她的那对明月珰——左边珍珠完好如初,右边却嵌着半颗碎玉。
“那年寒露夜的珍珠坠子,原是碎在此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