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握信的手颤抖起来,眸中的泪水忍不住往下淌。这是两封信,一封是时鹿四年前写的,一封是四年后写的。
时鹿曾跟他说过她给他写过一封信,陆深一直没舍得看,如今拿出来几乎要了他一条命。
他的人生里,不能没有时鹿。
可时鹿失踪了,几十艘大船几百人捞时鹿,都没把时鹿捞上来。
以前时鹿曾问过陆深这样一个问题,“深哥,你说我这么喜欢吃鱼,鱼以后会不会吃了我啊?”
当时陆深骂时鹿傻,如今他却不敢想这一幕。
他同样怯懦。
鹿鹿,不要有事。
不要死。
你死了,我怎么办?
他真恨不得把时绣千刀万剐,偏偏那个女人坠海后不久就被捞上来了。她身上中了两枪,陆深打的。陆深恨不得把她打成窟窿,这样做却也不能泄他心头之恨,偏偏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她若没死,生不如死就是她的下场。
转眼四十八小时过去,打捞的人仍旧没有找到时鹿。黎书早就晕了过去,醒来吃饭也没有胃口,病得两天没起得来身。
陆深根本在家里坐不住,一直飘在海上。他就算把海水抽干,也要找到时鹿的下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陆深没敢告诉秦爵时鹿坠海了,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妈妈生死未卜。只是这几天都吵着要见时鹿。
秦夜柏只好骗他,时鹿去念书了,可能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小家伙半信半疑的,但大人都不肯告诉他实话,他只好闷闷地待着,一直玩着时鹿给他买的玩具。
陆深看着一望无垠的大海,此刻他无比希望时鹿还活着,没有找到尸体或许就是好消息。
海上又开始飘雪了,雪这么冷,海水就更冷。
长时间泡在水里,即便时鹿当时没死,会不会冻死?
陆深想到此处,整个人陷入无边的恐惧之中。
陆深因为时鹿活着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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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后。
市外的县城医院里。整个医院都是乙醇的味道,味道刺鼻,且极其不好闻。时鹿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嘴唇更是惨白得很。
时鹿抢救回来已经一个星期,但生气仍旧很弱。此刻的她,像极了个破碎的瓷娃娃。
一男一女进入了病房中,男人约计三十岁的样子,瘦瘦高高,皮肤蜡黄,脸上的胡须剃过,但因为剃须刀太过廉价的缘故胡须并没有剃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