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同样是满脸的蛋疼纠结之色,等到向朱皇帝告辞,刚刚离了乾清宫,李善长就望着刘伯温问道:“青田兄,你知道最近有什么人又得罪了那姓杨的?”

刘伯温捋着胡须笑了笑,笑容中满是化不开的苦涩:“善长兄这可问错人了,伯温最近一直在家读书,哪里能知道杨知县又与什么人结怨?”

说到这儿,刘伯温又扭头看向乾清宫的方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或许,单纯的就是那位杨知县忽然想到了这个五年规划,所以上了这么一份奏本?”

李善长闻言,不禁在心里狂骂刘伯温老狐狸——通过前几次的事情来看,若不是有人招惹了姓杨的,他倒也算得上老实,唯独有人招惹到他的时候,他才会变着法儿的折腾。

第一次,是孔希大招惹了他,然后他就捅出来《洪武正韵》和《洪武字典》。

第二次,是京城里传言他“刮地三尺称青天”,然后他又捅出来一个《洪武大典》。

这回直接捅出来一个五年规划,估计又是有人招惹他了,然后这个狗东西心里气不过,就开始拿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们撒气。

或者说,他从来都不是直接针对朝堂上的大臣,而是随便抛点儿什么东西出来,先引起朱重八朱皇帝的重视,然后再借着朱皇帝的手来折腾其他人。

李善长忍不住揉了揉额头,低声道:“回去之后都说一下,以后谁也不要去招惹他,这一次是个百年长远规划再加五年短期规划,没有两三年的时间做不完,谁知道他下一次又会再捅出什么事情来?”

……

一份完整的五年规划,涉及到的东西方方面面,别说是李善长和刘伯温他们头疼,就连提出五年规划的杨大知县也是同样头疼不已。

他娘的,当时光想着给朝堂诸公们添堵,却忘了自己在折腾他们的同时也要做一份五年规划出来才能交差。

微微叹息一声后,杨大知县干脆提起笔来,在纸上写写画画。

既然是一整个县城的五年计划,那就干脆从经济、文化、民生三个大的角度出改来搞,然后再往下细分也就是了。

比如说民生,无非就是洪武元年的时候有百姓多少户、多少人,预计到洪武五年的时候有多少户、多少人,洪武元年的时候有多少亩土地,到洪武五年的时候要存量多少亩土地。

还可以结合民生谈一下文盲率多少,如何扫盲,从洪武元年到洪武五年制定一个计划,要搞多少所学校,培养多少个秀才,文盲率要降低到多少。

经济这个玩意儿就更简单了,无非就是现有多少个商铺和工坊,假如收商税的话能收取到多少,到洪武五年的时候预计能收上来多少商税,百姓能赚到多少钱。

剩下的无非就是命案或其他案件的多少、道路桥梁以及水库、水渠等各种乱七八糟的工程要搞多少、预算多少、预计使用人力多少,其实真要搞起来也就是麻烦了一些,要说多难还真就说不上。

反正比朝堂上要搞的大明百年规划和大明五年规划要容易得多。

再然后,就是把这些东西全都结合起来做成一个维度表,后面五年的时间里就按照这份维度表推进,最好是能提前完成然后压着线往上报,这样儿不仅能显得自己工作认真负责,还能给自己充足的时间摸鱼摆烂。

啧啧,还得是本官呐,就是心善,哪怕是要折腾你们也会先给你们打个样儿,先写出一份作业来让你们抄——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像本官一样处处与人为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