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摆在杨少峰杨大知县面前的路就只有一条,那就是在尽量不影响种豆的前提下调集整个宁阳县的青壮和牲畜,甚至于把整个宁阳县两千三百多口人直接抽调出一千人,就连那些健壮妇人也全部调集过来当成男人用,全力挖掘从大汶河通到刘庙村的沟渠,这样儿能把工期缩短到七天左右。

再想缩短工期,就只能是把沟渠的深度减小,由四尺减到三尺,顺便还要把所有人都当牲口用,缩短所有人的休息时间,晚上点着火把挖土并且清运,这样才能把工期缩短到五天左右。

跛五带着王琼找到杨少峰杨大知县时,杨大知县正在暗自计算着土方工程量、青壮劳力数量与工期。

乍一看到身穿儒衫却鼻青脸肿的王琼,杨少峰原本就不爽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加不爽,瞪着跛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娘的,打什么人不好,非得打个读书人?

不知道大明朝的读书人是最不能招惹的?

狗入的施耐庵因为求到好友武大头上时武大没给现金,他就把一个堂堂的知县大老爷写成三寸丁谷树皮,把一个大家闺秀写成古今闻名的毒妇,让人家两口子背了千年的骂名,如今这些混账东西把一个读书人打成这个鸟样儿,我杨大知县岂不是比武大还要惨?

正当杨少峰在心里暗骂时,王琼却抢先向着杨少峰揖了一礼,说道:“下官乃是詹事府通事舍人王琼,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给杨知县送些赏赐。”

听到王琼自报家门,杨少峰整个人都麻了。

老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老话又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詹事府的通事舍人本身就是从九品的官员,而且詹事府本身归属于太子麾下,而当朝太子又是大明第一个常务副皇帝朱标,这哪儿是打了詹事府的通事舍人,这根本就是在打朱标的脸面!

正当杨少峰暗自头疼时,王琼却向着杨少峰深揖一礼:“下官不小心为奸人所误,自以为是为民请命,实则对杨知县多有不敬之语,刚刚已经在人工湖那里受了教训,请这位跛五哥带下官前来,也是为了当面向杨知县请罪。”

杨少峰赶忙侧身避开,只是瞧着王琼脸上鼻青脸肿的模样,杨大知县又忍不住问道:“王舍人所说的奸人是?”

王琼微微扭头,讪讪的说道:“徐相和常平章在奏本里给杨知县好一通夸,陛下和太子殿下对杨知县也多有夸赞之语,下官这次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宁阳县给杨知县送赏赐,便想着趁机看一看杨知县究竟是如何治理的宁阳县,竟能让徐相和常平章不住的夸奖。”

“只是不曾想,下官在途经沙窝村时,听一老妪言说杨知县强征了妇人去工坊做工,又强令青壮们挖什么人工湖,一时书生意气使然,便不管不顾的跑去了人工湖……”

王琼很快就把自己如何乔装打扮,如何听信老妪之言,如何跑到人工湖,如何在人工湖那里没搞清楚状况就因为先入为主的想法而大骂杨少峰杨大知县等事情都说了一遍。

“下官偏听偏信,以致误会了杨知县,”王琼再次向杨少峰行了个揖礼,满脸愧色的说道:“无论杨知县要打要骂,下官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