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墨发扬起,垂着泛红的眸子看向手中刻着梨花的檀木盒子,大手轻颤,鼻尖染着酸意,惨白着一张俊脸。

郭茂忠一个旁观者听了这话都觉得难受,何况熬夜绣香囊的人,带着忧心看向身前似乎要与漆黑融为一体的自家主子,轻声唤道,“陛下……”

“无妨,是我做的不够好,宁宁嫌弃是应该的。”他勾唇惨然一笑,声音嘶哑,带着一丝悲伤,轻轻抚摸着盒子,强压下心中刺痛,轻声道,“我再绣便是。”

胸口的伤处隐隐作痛,高大的身子在黑夜里显得狼狈不堪。

曾经嘴硬的借口都化作了尖锐的利箭没入心脏,绞痛难忍。

那一夜萧明烨盯着长乐宫紧闭的宫门,眸色深深,沉思了许久。

后来几日萧明烨没再送自己亲手绣的东西,而是换了其他的物件。

长乐宫中苏云宁看着眼前呈上来的盒子,眸色复杂难辨。

一枚刻着莲花的银质同心锁就静静躺在里面,一旁还折着一张纸。

打开一瞧,上面墨笔写着: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底下寥寥几笔画了一盏莲花灯。

素手展着纸张,苏云宁不知作何感受。

那夜玉带湖旁放灯,他躲躲闪闪刻意不让她瞧,原是写了这个。

逶迤裙摆起身,葱尖一样的细指捏着那张宣纸,随意扔向一旁的炭盆,纸张在空中飘落,最终投身于烧的正旺的炭火,火舌逐渐吞噬,墨笔消散如烟,化为灰烬,像是未曾存在过。

“那同心锁和之前的东西一样,放进库房吧。”

苏云宁声音淡淡,听不出起伏。

陌樱抱着盒子便悄声退下了。

若是那夜她见他许愿的莲花灯上写的是这个,当场就会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