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转过身来,可脸上,却只剩下苦笑。
“看来姐姐,是真的很久没出门了。”
妇人微微蹙眉,神情间似是疑惑,又似是不满。
云芷看了眼手中的药材,轻声道:“裴家,十二年前,出了事,眼下,已经大不如前了。”
“出事?”妇人眉头蹙起,神情骤然紧绷,开口的语气都带了急躁与焦灼。
“裴家家大业大,又子孙争气,本该蒸蒸日上,怎会出事?!”
闻言,云芷朝她看过来。
看出云芷眼神里的探究,妇人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忙死死掐住自己的手,逼迫冷静下来,又悄悄顺了几口气,这才放缓语气道:“裴家那般显赫,又得皇帝信任,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呢?该不会,是你记错了吧?”
“不会的,我不会记错的。”
云芷鼻尖泛酸,虽不知这女子为何这般问,但,还是将自己那时在卷宗上翻出来的内容,告知了妇人。
“这……这怎么可能?”妇人脸色苍白,神情里满是不可置信,“那可是裴家!”
“但,事实就是如此。”云芷眼看着妇人于石桌上的手攥的泛白,心下却只有悲凉。
“那,眼下裴家如何了?”妇人的手攥的又紧了几分,眼眶也微微泛红,好一会儿才问:“那眼下,裴家……是谁在主事?”
云芷抬眸看她,心下满是悲凉,“眼下裴家,只有裴小世子裴煜一人,但,他自幼身子不好,是以,一出生就被送往寺庙,眼下,才刚刚回京。至于主事……他的事,多是陛下和太后做主。”
妇人踉跄着靠在了身后的石桌上,惶恐又错愕的道:“怎么会?”
“这……这不应该。”她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又猛地抬起头来,“不对啊,裴家有云颢这个军师,云大人机智过人,曾冠盖满京华,战场上几乎算无遗漏,有他在,怎会出这样的事?”
——冠盖满京华。
这是云家出事以来,云芷第二次听到有人这么夸她祖父了。
还是……在这样一个荒郊野岭的地方。
她心下一时间既心酸,又欢喜,以至于,眼眶都含了热泪。
“我祖父他……在裴家出事的那一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