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秋儿才道:“打我记事起,就是这样,娘亲说,爷爷只有她一个女儿,程家需要有个后人,所以,她得生个儿子,这样,才能活下去,可偏偏,我不是儿子。”
“但,娘亲也没有因为我不是儿子而生气,她对我很好,只是叮嘱我,要像个儿郎一样,这样,程家才村子里,才能活下去。”
云芷听明白了其中缘由,心下叹了口气,问道:“那你爹爹知道吗?”
秋儿摇头,“他不知道。”她话落抬起头来,红着眼道:“他现在不是我爹爹了。”
“好,不是。”云芷心疼地抱了抱她。
秋儿紧紧地抱住了云芷,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但她始终咬着唇没哭出来。
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了心情,也满满地,跟云芷讲明了自家的事情。
她生在程家庄,因着生在晚秋时节,所以母亲给她起名为程晚秋,打记事起,便晓得娘亲很忙,很可怜,又要照顾她,又要赚钱养家,还要照顾只知道读书的父亲。
而父亲呢,除了读书,什么都不管。
娘亲的日子过得太难了,除了生活的苦,还有流言蜚语的苦。而她,也时常受人欺负。
村里人都说,她爹爹是她娘亲从外面捡回来的野男人,所以,她也是个野种。
因着是野种,所以,村子里的小孩都不跟她玩,看到她,也只会欺辱她。
娘亲知道这些的时候,总是会抱着她默默地流眼泪,安慰她说,父亲是要考功名的,等父亲考了功名,就再没人敢欺负她们,她们娘俩也就享福了。
娘亲一直这么说,一直这么说。
所以,她也一直这么盼望着。
她盼了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
后来,终于盼得父亲高中,可谁曾想,高中后的父亲,再没了音信。就连他高中的消息,也还是同乡告知的。
娘亲不相信父亲是这般无情的人,所以,同人借了些银两,一路往京都来,却发现昔日的夫君,已经另娶他人,在他们母子找上门去时,非但不认,还叫人打杀了他们。
秋儿的母亲,就是被打的太狠,再加上没钱诊治,这才没了命。
秋儿说完这些时,一双眼红的好似要滴血。
云芷心下满是无奈,无奈的同时,又想吐槽。
从前父亲在国子监时,她从未有过什么听闻,也不知是父亲不说,还是她孤陋寡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