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十来页后,终于出现文字。
家。
字的线条歪歪扭扭,像一个刚刚习字的小朋友的字迹,落在涂鸦画的角落里,藏着掖着,却莫名地勾人回想起,最开始那页的房子涂鸦。
出现文字后,小本子并没有因此增多信息量……不,应该说,一开始的涂鸦,渐渐有了“画”该有的样子,也渐渐从画里透露出画画人的情绪。
像空洞无意义的东西被注入了思想。时而明快,时而压抑,好像在诉说着本子主人的每天不同的心情。
翻了大半本后,一行文字,忽然跃入眼帘。
——二十岁,我有了名字。
配图是寥寥几笔就素画出来的一片无际的花草和蓝天白云,以及一只飞翔的小鸟。
明快的画,被这句简而短的文字覆盖上一层灰霾。
让观画者根本无法明快起来。
或者,这些画从来就没有明快过。
因为作画从头到尾都只用铅笔作画,没有色彩的黑白基调,从一开始灰色就是这些画作的主旋律。
又连翻了几页,小本子主人都没有直白地用文字透露出自己的名字,但——
但后面花草变多了,生机变多了。也许,她的名字跟花草有关,也许,她很喜欢那个名字。
小本子本就不厚,翻到四分之三的时候,便戛然而止,再往后只有空白页。
最后一页,是两朵花。
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一朵……仿佛最前面作画的人来到最后这一页上,添了一朵幼儿涂鸦般的小花,一个圈圈四片花瓣。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却跟漂亮的玫瑰靠在了一起。
明明没有任何直白的述说,把整个本子翻完后,却让人十分地……不悦。
即便里面的画多数是些明媚有生机的花草,依旧让人不快!
江以宁冷漠地合上本子。
她知道,自己是带着“实验品”这个前提,翻开这个本子。所有情绪,自然也是基于这个前提为立足点。
在她知道自己是二级实验材料后……
代入了,就会被牵着走。
所以,这真的是“二十一号”的遗物么?
她垂下眸子,脑海里浮现出那两朵不同画风的花朵……还有,曾经在江正学的笔记本上,看到过的简笔花朵。
无所谓了。
不管是江正学,还是“二十一号”,这两个人都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