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谙看着深夜不请自入的南宫轶,脸色有些难看。
“谙谙,陪我喝一杯。”南宫轶晃着手中酒壶,诚心相邀。
“南宫太子,现在已经亥时,你确定在女儿家闺房饮酒?”
“谙谙,我今日心情很糟糕。”
顾谙仍旧沉着脸,问道:“是我的原因吗?”
“不是!”
“那与我何干?”
南宫轶伸手去拉顾谙,微有些醉意,道:“你听外面风声,多悲伤!”
顾谙感受着南宫轶手心里温热,道:“我倒觉得该悲伤的那人是我。”
南宫轶固执地将顾谙拉至身边,慢慢将脸靠上,神经缓了些许,道:“谙谙,我的酒窖里有一桶陈年四路酒,醇香透彻,你嫁给我,咱们把它喝净好不好?”
顾谙被南宫轶不着边际的惊得哭笑不得:“太子殿下,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南宫轶抬起头,此时酒意正畅,他迷离地眨着眼睛,突地一把抱紧顾谙,心头悲意起:“父皇明知药里有毒朱砂也要服用。”
顾谙沉默。
“他说此药可延年。”
顾谙不知该不该安慰他。
“谙谙,我很累,真的很累!让我靠一会儿吧!我不敢相信别人,不敢让别人靠近我。”
“南宫轶,既不愿相信人,便连我也不要相信。”
南宫轶将顾谙圈入臂中,神志开始迷糊:“他是我父皇,当年我娘被赐白绫,他疯一样地要陪娘去死,那一天,我的恨就没了。我不恨他,也不恨我娘------”
“南宫轶,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允你入室吗?因为你是第一个对我倾吐心意之人,不管这心意是否夹杂其他用意,至少你敢面对。我一直觉得,世间情感,总得让人知晓才好。你既不恨了,便要告诉他们,这世上,不是谁都能看透爱恨------”
南宫轶呼吸渐匀,竟是睡去。
顾谙恍若不知,仍旧说道:“咱们都是没了亲娘的人,难道还要亲爹孤苦无依过活吗?死生之事谁都无法预料,我们不能沉溺悲伤而忽略至亲。南宫轶,我娘死了,弟弟也死了,我心里也悲、也痛,可我不能让我爹知道,我不想他因我的悲伤而生更多愧疚,不想------你说喜欢我,我并不高兴,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帝王家里哪会有爱情?可你今夜跑到我这儿,说着心里话,发泄内心悲楚,我竟觉得咱们俩的距离没那么远了------”
南宫轶睡得很沉。
顾谙静立无语。
月光肆意,晃得室内两人的影子已分不清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