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躺着她熟悉又陌生的爷爷。

那是她第一次面临亲人的生死离别。

曾经所有的过往,变成如今这具冰冷生硬的尸首。

他不再会说话,不再会笑,不再睁开那双和蔼的双眼。

甚至她竟然对躺着的人那么陌生,那么挺拔高大的爷爷,怎么会变成小小的一具尸首。

她跟着老一辈披麻戴孝,守夜,那些天她没哭。

一滴眼泪都没流。

人老了总会有这一天,她是学医的,她比谁都清楚人体的结构和寿命。

她以为自己真得是那么理智。

只是好多年后,她无数次梦见爷爷。

梦见他还活着,梦见他还在村口等着她。

可总是看不见他的脸。

有时候甚至梦见他身上有腐烂的样子,可她并不怕,她只想问他,他疼吗?

那最后中风的几年,他是不是很痛苦,他是不是很无措。

还有那顶黑色的帽子,那顶永远送不出去的黑色帽子。

深夜的月亮清冷地洒在路上,冷得青蛙都不再叫唤。

风吹动树叶和小草的声音,就如凄凉的悲鸣声。

“呜呜呜......”压抑的哭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清晰又恐怖。

“亦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