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曼君应声,她被拉住的手微微用力挣脱陆景毅的桎梏,一点点的将自己的手腕慢慢抽离,在抽离的瞬间狠狠用力。
陆景毅在半空中的手无力的坠下,就像他那颗早就疲惫的心,仿佛在顾曼君抽离的瞬间跌落深渊。
护士也不多话,而是转身将药水推了进来,护士自然认识此刻坐在沙发上的人正是陆总,但是就陆总此刻浑身散发的气氛来说,陆景毅一定不愿意旁人来打扰。
顾曼君也不耽搁时间,她在病床上躺下,一言不发的任由护士给她扎针,冰冷的针孔刺进皮肤时,顾曼君连眉头都没皱,但是当冰冷的药水进入血管时,顾曼君还是感觉到一股冷意从扎针的手背蔓延全身。
但是顾曼君却享受着这份冷意,似乎只要这份冷意才能提醒着她,这一切都不是梦,都是真实存在的。
有时候顾曼君一个人,她总在想她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梦,不然一个人的人生怎么能承受住这么多东西。那时,她便能清楚的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她真的就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甚至于,她可能还会孤零零的一个人离开,所以她必须事先熟悉这份孤独,那样以后便不会显得太过于凄凉。
护士扎完针便像往常一样交代一些事情,然后也不多做停留便退了出去。咔哒一声的关门声后,病房里又只剩下顾曼君和陆景毅两个人。
躺在病床上的顾曼君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似乎已经将陆景毅的存在遗忘。只是她越发清醒的思绪和警惕的听觉都在提醒着她,她没法做到忽视陆景毅的存在。
就像是心已经决定不去理睬,但是身体却不受心的控制,当动物受到威胁时,便会不自觉的保持这样的机敏,此刻的顾曼君便处于这样的状态。
所以顾曼君清楚的听到陆景毅朝她病房走过来的脚步声,哒哒的脚步声一点点的靠近,带着宿命的姿态。
顾曼君的身体不自觉的紧绷,她自己并不知道她的颤抖的睫毛已经将她完全出卖,她的心情并不能像她所表现的那样平静毫无波澜。
陆景毅站在顾曼君的病床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曼君,似乎有半个世纪那么长。陆景毅看到的是顾曼君惨白的小脸,颤抖着薄如蝉翼的睫毛,如瓷器般的肌肤几乎能看见脸上的细微的绒毛。
他是有多久没有这样安静的看过顾曼君,似乎自从分别后,他便再也没有用过这样平静的心情看过顾曼君,有时候他甚至想不起顾曼君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只能记起顾曼君一个又一个的神色,却记不起顾曼君本来的样子,不是冷漠或者是愤怒的。
在顾曼君的病床边坐下,陆景毅伸手握住顾曼君被扎针的手,他不敢用力,却还是能感觉到顾曼君手腕的冰凉。
仿佛这些药水进入顾曼君的体内,会带走顾曼君原有的体温,让顾曼君的心都冷漠起来。
握着顾曼君的手有些发抖,陆景毅却还是极力克制着不敢用力,他像是对待珍宝一般的小心翼翼,可是他却还是感觉到无力,那种无力是即使时时刻刻陪着顾曼君的身边,也会感觉到他已经失去了她。
从前陆景毅可以通过一次次的伤害顾曼君,而找到顾曼君存在的痕迹,这些痕迹真实的告诉陆景毅他还拥有着顾曼君,他才能感觉到片刻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