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瞪着曹昂道:“我身边的人,除了你,还有谁会想到这种办法来?还有谁能写出这种好诗来?”
曹昂见状,只得承认道:“老师,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卢植不置可否,又问道:“这诗文是怎么送到天子手中的?”
曹昂知道没法再瞒着,老师的性格他清楚,弄不清楚这件事,他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我是求张让送给天子的!”
卢植听了,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厉声斥责道:“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还要不要自己的名声了?”
曹昂吓了一跳,这还是老师第一次跟他发火。
曹昂忙辩解道:“老师,我也是没有办法,再说你都能不顾生死地为师公去收尸,我难道就不能舍了名声,救老师一回。”
卢植听得这话,立时沉默了。
卢植坐在那里,有些生着闷气的样子,闭口不言。而曹昂侍立一旁,也不敢说话。
师徒二人就这么沉默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卢植这才开口道:“老师对不住你!”
曹昂大惊,赶忙说道:“老师千万不要这么说,这都是我自愿的。”
卢植叹了一口气,看着曹昂说道:“你这孩子,当初我就觉得你虽然聪慧,虽然有孝贤之名,但行事有些过于算计,甚至有些阴晦,缺乏一股光明正大,怕你走上邪路。可偏偏还是,唉!”
曹昂更着急了,立刻辩解道:“老师,我虽然去找了张让,但却是利用张让和曹节的矛盾救了老师。自始至终,我从未敢在品德上有丝毫的让步,不亏名节。”
“一次不让,两次不让,那你能保证每一次都会坚持做你自己,坚守住自己的名节吗?”
卢植看着曹昂还想说什么,便又言道:“交易这种东西,只要你养成了习惯,那无论做什么事情,第一时间便会想着跟人做交易,因为这么做最简单、容易。你觉得你能牢牢地守住底线,可是昂儿你要记住,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若被外物蒙蔽了双眼,你就再也看不清道路了。
我在狱中,其实想出来并不难,只要跟曹节他们妥协一下。
可是我为什么宁愿死也不会妥协。因此我妥协这一次,以后便会有无数次,每次只是无关紧要的妥协,可累积起来,我哪还会有属于自己的名节。
昂儿,你还小,很多事情不能把握的住。这个时候,更不能有丝毫地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