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锦年脚下步子不停,进了屋绕过屏风,笑着应道:“让父亲久等了,我这还紧赶慢赶的,都是女儿的不是。”
她早就知道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在,但猛的一见,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又出来了。
厅内男女老少俱是转头看她,面上带着或真或假的笑意。其中一身穿海棠色裙裾的圆润妇人从圆凳上起身,大着嗓门热络的迎上前来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哎哟,快让三婶儿看看,怎么瘦了这么多,眼下都有黑眼圈了,是不是姓杨的亏待你了?”
孟锦年只听声音就知道这是三房的当家主母,她的三婶刘氏。
孟锦年张了张口正欲说话,刘氏嘴角一撇,神情颇有些怜惜:“不是三婶儿说,咱们这种门楣,你又是低嫁,杨策那小子还敢给你气受?他人呢?姓杨的小子没来么,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哼,年丫头,你也别怕,你娘死的早,但你还有两个婶子在呢…”
如果不是眼底的幸灾乐祸快溢了出来,还真像是一个为晚辈操心的长辈模样。
孟锦年眼底冷凝,将手从她手中抽了回来,掏出帕子依次将每根手指擦拭干净:“三婶不用往外看了,真对不住,杨策今儿没来,让你耍不起长辈威风了,您这会儿特失望吧?”
她以前碍于长辈情面,尽管心中不喜,也从不会做出这种失礼让人下不来台面的举动,可这次她不想忍了。
像她三婶儿这样没脸没皮的滚刀肉,软的永远没有硬的来的管用。
刘氏本就看见她擦拭手指的动作面色难堪,当下就要跳脚:“你,年丫头你是怎么说话的,我这不是一番好心么!”
孟锦年眼神上下扫量她一遍,尽是不屑:“好心坏心的咱们这屋子里的人都看着,你愿意耍长辈的款儿在别处尽管去耍,只是我要提醒一下三婶儿,有些话不要攀扯到我娘亲,小心祸从口出。”
不过一个依靠镇北候府过活的,总是踩着父亲的宽厚、她的薄面一而再再而三的指手画脚,她到底是怎么敢的。
刘氏心里一咯噔,微微侧过脸来小心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孟显宗,心道坏了。
果然孟显宗面上已经冷了下来,眉宇间染上几分煞气:“是啊,这事儿就不劳三弟妹费心了,毕竟年儿母亲不在了,还有正得势的爹不是么?”
刘氏表情滑稽,似哭又似笑,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呐呐道:“是…是我逾矩了,到底是关心则乱,大哥别介意。”</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