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道耗子已经死了,明知道自己要离开瞎眼老人,但还能隐忍悲痛,不让瞎眼老人和耗子放不下他,这真不是一个小孩能有的心智。
连大人都未必有他懂事。
他点了点头,还是没发出声音,也没说话。
我叹了口气,把他抱了起来,准备带他回酒店收拾东西。
死亡,有时候未必是一件可怕的事,但一定伤感。
就像那句临终诗写的一样:
生在阳间有散场,
死归地府又何妨,
阳间地府俱相似,
不过漂流在异乡。
……
天亮后,我们送陈院长和小轩去了车站。
七爷送了一张平安符给他,摸着他的头说道:“这个世上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要好好生活,要向前看。”
小轩点点头:“谢谢爷爷。”
他又看着我们,从口袋里面拿了一包薯片出来,递给我:“等我有了出息,我给你们买很多薯片。”
我没拒绝,这毕竟是孩子的心意。
接着,他把我拉到一边,又塞了五百块钱给我。
我吓了一跳,心说这孩子太客气了,还给我包红包。
我正要拒绝他,他却说:“墨哥,你拿回去给我爷爷,这是爷爷给我的,但他比我需要钱,我去了陈院长那里不用花钱,你让爷爷多买点肉吃,他身体不好。”
我握着这五百块钱,心情很复杂,说:“既然是爷爷给你的,那你就收着吧,这是爷爷的心意。”
他不接,又还给我,很严肃地跟我说:“我知道等我有出息的时候,爷爷已经不在了,我没办法孝敬他,我也不能麻烦院长叔叔经常带我回家看爷爷,我不知道爷爷什么时候就死了,跟我哥一样。”
我怔怔地看着他,两腮又有些发酸,愣了半天。
我把这五百块钱揣进了兜里,说:“我帮你带回去给爷爷,以后你要是想回去看他,又不想麻烦院长叔叔,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回去看爷爷。”
昨天我们给他买了一部手机,就是为了让他方便联系我们。
距离车来还有一个小时,我趁安宁他们在跟小轩说话,便把陈院长拉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