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从友也在此处,这与职业无关,他跟谷正庭的交情,或许类似于寒鸦张晴鹤,日久生情,从同僚逐渐演变成知心好友。
这样一来,大侄子请叔叔吃饭,再合理不过。
他今天一身便衣,静静等候大家用完,见着背大包准备离去的池陆,凑了上去。
“回去?”尤从友道。
"要不你留我们吃年夜饭?"池陆道。
“请不起,再见。”他赶紧说,如果按照谷家的宴席标准的话,他一个月工资还不够请一次的。
“事情是做不完的,没必要给自己施加压力,第二天一样能继续做。”池陆又道,从谷家门口消失。
尤从友若有所思。
除去池陆的离开,还有一位现在不属于这个家庭的编外成员,意识到自己的多余,订好了回家的飞机票。
直到拖行李箱的最后一刻,她还是没有道明真正的来意,原因无他,没办法向曾经跟在屁股后面的小男孩张嘴。
然而那个男孩,带着全家在院门等她。
“这就走啊,姑姑。”谷浑阳开口。
“嗯,这就走。”她说,语气平淡。
大哥没了,父亲也没了,她熟悉的家少了两份熟悉,加上嫁人这么些年,对这里感到越来越陌生。
“我送送您。”谷浑阳过来接过拉杆箱。
谷云舒不好拒绝,跟在他旁边一言不发。
姑侄两人走出谷家,谷浑阳没有叫司机来接或者打车的意思,谷云舒只好陪他走路。
“小姑。”谷浑阳突然道。
“怎么了?”谷云舒茫然道。
“姑丈那边,我处理好了,公司周转没问题,您可以放心。”谷浑阳转头说。
“谢……谢谢。”她怔怔道,明明没提过,他怎么知道?
谷浑阳似乎不太高兴,道:“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他仍记得,在他小时候,谷家就他一个大孙子,可谓万千宠爱在一身,彼时家庭和睦,这个女人也还未出嫁。
女子嘛,总是要比男人温柔些,唯一一个拥有谷家血液的女人,会抢他的棒棒糖然后一脸无所谓地看他哇哇大哭,也会在他错了事被罚的时候将他抱入怀中,满不在乎说这是我干的怎么着。
从她嫁人以后,兴许因为小男孩长大了,这样的事再没发生过,如今,她怕是没有将自己当成谷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