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竹林,绕过拱桥,不多时便来到了高渐离的宅邸。
深林到访,让高渐离吃了一惊,当即说明来意,又说到方才路上打斗的一幕,听得高渐离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一阵阵的后怕,道:“我的老弟啊,再着急也不急于这一晚,明天再过来又有何妨,下回再不能逞强了。”
荆轲笑着点点头,又对高渐离说自己要去燕国,恐怕没时间和若华联系了,就拜托高渐离替他说明情况。
高渐离不假思索的同意了。
两人又聊了片刻,然后各自睡去。
当晚荆轲留宿高宅,躺在榻上却辗转难眠,诸事缠身,无法静下心来安睡。方才打伤了刺客,这些人无法无天,一定还会伺机报复,自己倒不怕他们,恐报复家母兄弟,想想令他后怕,旋即决定等天一亮先通知家人暂时离开大梁,往卫囯原籍避避风头,等事情尘埃落定了再回来。
按照计划,天蒙蒙亮,荆轲便离开高宅,快马加鞭的往家中奔去,见到母亲,先是愧疚的拜了一拜,然后将自己面见魏王劝说他合纵反秦到被刺客追杀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荆母听得心惊肉跳,自己倒不害怕,活了大半辈子了,反而担心起儿子的处境。庆与打断了母亲的话,说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离开这里为上策,然后吩咐阿贵准备马车离开。
安排好家人回卫国原籍,荆轲又拜访了鲁敖,向他细说了夜里遇刺客的事件,告诫他小心行事。
鲁敖听后大为愤怒,很想手撕那些刺客。随后荆轲说要去一趟燕国,昔日与公主殿下商量好的约定事宜,不知那边情况,前去打听一下。鲁敖闻言想一起去,但念及太子殿下的安危,只好悻悻然放弃。
临行前,鲁敖叫来自己的亲信随从,对荆轲道:“荆兄,此次前去燕国路途遥远,路上难免艰辛,这是我的随从,跟随我好多年了,从小习武,人勤快又老实,让他跟你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然后看向随从,“阿驰,见过荆爷。”
张阿弛俯首一揖:“拜见荆爷。”
荆轲忙扶起阿弛,道:“都是故交好友,不必多礼。”说着打量了他几眼,“阿驰身强力壮,果然是块练武的好材料。”
张阿弛挠挠头,憨厚的笑笑。
荆轲含笑道:“鲁兄,承蒙你关照,阿弛我就带走不客气了。”
鲁敖道:“荆兄说哪里话,但求一路平安,早去早回。”
“嗯,”
阿弛牵过两匹马,跟在他俩身后,荆、鲁二人边走边聊,行至一处八角亭,荆轲收住脚,拱手道:“鲁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此别过!”
“一路多保重!”
随后二人跨上马出城而去。
行了半里路,荆轲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又掉转马头,返回城内。
鲁敖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回头一看,见是荆轲和阿驰策马而来。
荆轲跳下马,神色匆匆道:“鲁兄,看我着急忙慌的离去,有件事情藏在心里,不吐不快。”
鲁敖略带好奇,道:“兄弟有事但说无妨。”
荆轲伸手朝八角凉亭示意道:“鲁兄坐下详谈。”
二人跨上亭子席地而坐,阿驰牵着马候在边上。
荆轲直言不讳道:“朝廷上某些大臣表里不一,遮蔽圣聪,只顾自己的利益,完全不在乎国家的安危,如此下去,魏国非常危险。”
鲁敖长叹一声,道:“一个国家的君王不分青红皂白,遇事优柔寡断毫无主见,做臣子的也只能眼睁睁的看他堕落下去,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倒有个主意。”
“哦,荆兄请说。”
“刺客那么快便找上门来,很显然朝廷中有人与刺客暗中勾结,然后牺牲我们的性命来讨好对方。”
“嗯。”鲁敖会意道,“荆兄认为此人是谁?”
荆轲不叚思索道:“左丞相英傜。此人在朝堂之上所言均是欺骗魏王的话,有此类奸臣存在真是国家的不幸。魏国要走上正道必须肃清这类祸国殃民之人。”
鲁敖无奈道:“朝廷中这股势力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只怕很难撼动。”
荆轲道:“鲁兄,荆某倒不这么认为,这就好比一个生了毒瘤的人,先要用猛药治疗,等病情控制住然后再用慢药调理,直到去除病根。”
鲁敖慨然道:“荆兄侠义心肠,一心为国,太子殿下早已交代鲁某,关系国家安危的大事,尽管吩咐,当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