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三人病房,宽敞明亮,设施齐全,除了被踩烂的水果和已经全部滴到地面的药液外,其他地方整洁干净,灯光照亮了每个角落。
我来到窗边,打开窗户,阵阵微风吹进来,带着些许清凉,楼下道路上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我往楼下看,街道上路灯通明,基本没有行人,偶尔驶过一辆汽车。
一切如常。
刚才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我转过身抬起头环顾整个房间,这个病房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是那么熟悉,也是那么正常,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可是,只要我稍稍低头,余光就能瞥见那具离我只有两米左右的尸体,正是这具尸体让我明白,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在做梦。
一瞬间,巨大的恐惧感如潮水一般席卷着我的内心。
我长长吁了口气,带好手套,有些哆嗦的处理着尸体,目光一刻没有离开过老陈那没有完全闭上的眼睛,我生怕他又突然睁眼咧嘴怪笑。
好在处理过程还算顺利,我一手推着抢救车,一手提着心电图机磕磕碰碰的离开了病房,我不愿意在这个房间里多待一秒钟。
在病房走廊上,我看到不少病人和家属都出来了,朝着这边张望。
深呼吸了一下,调整好面部表情,用专业医生的语气对探头探脑的人道:“刚才在抢救,现在已经没事了,大家快回去休息吧。”
对于一些窃窃私语,我没有心思理会,我只想把东西放到护士站后一个人待会,消化一下刚才的事情。
当我来到护士站,发现护士蹲在配药间里抽泣,配药间的门没有关严,有两个家属在向里面张望,还在小声嘀咕:“你看护士在那哭,刚才好像是死人了吧?”
“应该不只是死人,刚才有个陪护跑出去了,喊什么有鬼有鬼,不会真有鬼吧?告诉你,这个病区有个病人每天都在喊什么小女孩,会不会真有个鬼小孩?”
“不知道,反正肯定遇到什么事情了,搞的有点恐怖兮兮的。你看,医生来了,医生看起来还挺镇定。”
“这是安医生,我来问问......安医生,安医生,刚才是怎么回事呀?”
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呀,两个家属见我过来一路小跑到我身边,脸上写满了期盼,眼神中满满都是求知欲。
可我哪知道刚才怎么回事。
“咳咳,哦,没什么,就是抢救了一个患者,陪护可能没见过抢救,心理素质比较差,你们快回去休息吧,不早了。”我清了清嗓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安医生,护士好像在里面哭耶。”
废话,我还能不知道护士在哭吗?
“没什么,我去看看,不早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没事的。”我挤出一丝笑容,把抢救车推进配药间,反手把门关上,我实在不想看到家属那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
“小雨,你别哭了,冷静下来好不好,病房里面已经乱成一团了。”
“安医生,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人死了还能动,呜呜呜......”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先通知家属,你尽快平稳下来,千万别乱,千万别乱!最起码等到病房里面平稳下来再说。”
过了好一会,终于,护士不再哭泣回到了护士站,病房里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我打通了老陈儿子的电话,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电话那头先是安静了十来秒,然后传出一句“我赶明天早上的飞机回来”,就挂断了。
我知道,老陈儿子肯定一时间接受不了父亲已经死亡的事实,到时候也只能尽量和他解释了。
回了回神,遗体不能放在病房,要先去医院太平间,太平间就在ICU的楼下。好在转运遗体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