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重臣不仅知道此事,甚至连十七位官员姓甚名谁都一清二楚,近段时间也都在暗中斟酌。
左相薛南亭奏道:“启禀陛下,还于旧都乃是大齐子民共同的愿望,亦是高宗、哲宗皇帝的遗愿,臣觉得此事无可争议。”
宁太后不动声色地问道:“这般说来,薛相支持迁都?”
“臣支持迁都,不过……”
薛南亭微微一顿,郑重地说道:“陛下,臣觉得眼下并非合适的时机。”
“详细说来。”
“是。现今江北初定,局势较为复杂,若朝廷冒然北上,一旦出现波折,极有可能损伤元气。景廉人窃据河洛二十年之久,城内百万居民之中藏着多少细作不得而知,光是肃清这些潜在的威胁就需要很长的时间。”
薛南亭的话引来几位重臣的点头赞同,见此他愈发恳切地说道:“陛下,方才许相之言发人深省。如今大齐八成以上的军权都握在淮安郡王手中,军中将士皆唯其马首是瞻,若不能改变这种情况,陛下和皇上岂能轻易离京北上?”
此言一出,站在最下首的翰林学士王安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薛南亭一句话便挑明朝廷迁都的最大阻碍。
对于这些学富五车博古通今的重臣来说,挟天子以令诸侯委实不算生僻的故事。
诚然,如今大齐的情况并非群雄并起之乱世,但是本质上都有同样的忧患,那就是主弱臣强大权旁落。
如果直接迁都,天家和朝廷在江北几乎没有根基,光靠沈玉来统率的几万禁军,如何能够抗衡陆沉麾下的二十万虎贲?
暂时留在江南则不同,得益于李端十多年的勤政爱民,再加上李宗本和宁太后萧规曹随,至少江南民心在于朝廷,这是天家最大的倚仗。
宁太后的视线快速扫过户部尚书高焕、翰林学士王安和军务大臣李景达,轻咳一声道:“淮安郡王乃是忠心耿耿的国之柱石,薛相勿疑之。”
“陛下,臣并非妄自揣测淮安郡王的忠心,臣亦知道今日这番话若是传到淮安郡王耳中,必然会引起他的不满。”
薛南亭躬身一礼,正色道:“然而事关天家安危皇权稳固,容不得半点轻忽,臣不敢不直言进谏。倘若真有不忍言之乱,陷陛下、皇上和社稷于危难之中,臣万死难辞其罪!”
“臣附议!”
礼部尚书孔映冬、吏部尚书姚崇、刑部尚书尹博、工部尚书朱衡、兵部尚书陈新才和御史大夫张苍相继表态。
高焕等三人依旧沉默不语。
宁太后看着无形之中分成两派的重臣们,心中暗暗一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