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同情之心,四皇子亲眼看着庆聿恭运筹帷幄,在非常不利的处境中险些就能完成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最后却因为一支从己方腹心之地冒出来的敌军前功尽弃,谁能坦然接受这样的落差?
设身处地一想,四皇子觉得自己多半会暴跳如雷,但庆聿恭只是满面肃然之色,不见半点慌乱失态。
他来到近前,心情复杂地说道:“王爷,为何齐军伏兵会从北边出现?”
庆聿恭望着北方汹涌而来的数万齐军,目光停留在左边那数千衣着简单却极为凶悍的士卒身上,缓缓道:“殿下,齐军伏兵里面这数千人是沙州七部的土兵。”
四皇子心中一震。
在江北待了这么久,他对燕国沫阳路和南齐靖州的地理情况有所了解。
正常情况下,南齐军队绝无可能悄无声息地越过边境,在沫阳路境内绕一個圈子出现在雍丘北方,余下便只有一种可能。
这支齐军伏兵是从沙州北上,通过沙州七部的土兵作为向导,长途奔袭至景军身后。
想到这儿,四皇子怒发冲冠,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撒改这个废物!”
早在去年秋天,景帝便让撒改图谋沙州,以便开辟第三处战场,绕过衡江天堑直取江南。
撒改最终没有完成这个任务,沙州七部被陆沉拉向了南齐那边,如此倒也罢了,毕竟景军当年杀了八千沙州土兵,这同样是一桩血海深仇。
问题在于明知沙州七部倒向南齐,景帝又让撒改派人盯着飞鸟关,结果他的人就像瞎子聋子一般什么都没有发现,任由数万齐军摸到了雍丘北边,这是何其荒谬的事情?
庆聿恭看了一眼这位脸色铁青的皇子,言简意赅地说道:“殿下,现在不是追究谁该负责的时候。”